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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雨落伴生缘》(系列)

麟浩:拂晓,妄知卿言

【以汝之心,冠吾之名】[座右铭];「昼辉◎」〈昵称:小昼〉

麟浩

(唐舞麟×霍雨浩)

[霍雨浩第一人称视角]

是he,请放心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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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共两篇章:

《溯生世缘》和《梅下雨湮》

《半城雨落伴生缘》〈系列〉两曲之——

——《溯生世缘》

〈正文〉

“啪!”这已经是我摔碎的第49个碗了——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我除了记得我叫霍雨浩,和我还有一个爱人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醒来时,自己正靠在一座桥的桥头。当我睁开眼后,大脑一片混沌,还有些迷糊。

我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身侧,正想开口唤出自己心中最熟悉,以至于说梦话都只说的——那个人的名字。并问他这是哪儿。

可涌上喉头的话,就仿佛我吞下了千斤沙石——噎住了。支支吾吾的怎么也吐不出来——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而且我身旁根本就没有人——我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这里,还一脸迷茫,像离了母兽而焦虑的小兽。

这里弥漫着厚重的雾霭,十米开外视线就已变得模棱两可。桥头的两根柱子上分别放置了一盏灯笼。透过包裹着灯笼的那层薄薄的牛皮纸,隐约可以分辨出一朵正在旋转跃动的小火苗。橘黄的火光驱散了桥头附近的黑暗,增加了一丝温暖,给我的心头平添了几分安心。

伸头向桥下打量,桥下的河流居然呈现出诡异的莹绿色,静静地流淌着,时不时翻腾起一朵小浪花。光芒将河面的雾气都映成了莹绿色,飘荡出丝丝骇人气息。空气都格外压抑,难以呼吸。

我吓得寒毛倒竖,寒气顺着脊椎骨直窜天灵盖。

“呼呼呼……”我急忙收回视线,不去看那条河。努力地平复着自己那已经雨覆云翻的心情。这是什么地方?这阴森森的。我有些欲哭无泪了。

“噔噔噔——”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在我耳边炸响,宛如一串惊雷,将我的内心搅得鸡犬不宁。我的手不禁攥紧了衣角,心中开始“咚咚”地打鼓。那脚步声渐渐由远及近,我的瞳孔情不自禁地缩成了针尖大小,在眼眶里不住晃荡。眼前的迷雾被忽的撕开,一张老气横秋的脸浮现。

“你,请,请问这……这位婆婆,这这这,这是哪儿呀?”我牙齿咯嘣咯嘣地打着战。

雾中,有一个老人佝偻着背,一步一步“噔噔”地走近:“孩子呀,这么年轻就到了这儿,真可怜。这里是奈何桥。”

“奈何桥?”

我失去了记忆,如是不知这‘奈何桥’乃何意。甚是琢磨后,头摇得如似拨浪鼓:“婆婆,要如何才能离开这里呀?”

闻言,她笑得像朵花:“正好,你是我今日的第一个客人。”说着抬起左手。她左手胯下提着一个竹篮,荡漾着蒸腾热气。她满面春风地将右手伸进篮子,一边挂着令我看着怪渗人的笑容,一边端出了一个青花瓷碗。我探头一瞄,发现里头装的是满满的一碗汤。

她抖抖手腕,那碗汤荡出层层波纹,荡出阵阵浓汤的香气。“孩子,给你,喝了它。”

这是在诱惑我吗?陌生人给的东西怎能随便喝?

虽是心里头这么想,可那汤不知有什么魔力,我的手着魔了般,十分诚实地不自觉接过。盯着荡漾的汤水,心里的“喝下它,喝下它……”的念头愈发浓烈激昂。汤的味道在我的感觉里越发的变得好闻。喉结滚动,挑拨味蕾。

“孩子,喝下了就可以离开了。”她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汤水飘逸出的蒸汽,模糊了我的眼底,世界都仿佛白茫茫一片,分不清虚实。双手颤抖着抬高碗,将碗与嘴唇持平,就要往口中递……

可心中莫名的烦躁开始躁动不安,抓挠着我的神经,提醒着混沌的大脑。心底的执念像火苗,愈烧愈加升腾,宛如串串惊雷在心头滚动炸响。理智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我——我还有遗憾,不能这么轻易妥协!

“啪!”手无意识地松开,瓷片飞溅开来,汤水在地上漫流……

这是我摔碎的第1个碗……

从那次以后,那个婆婆每天都会给我送汤。而我也每次都在最后一刻,无意识松手摔碎它。其他时间都是蹲在桥头,看每天络绎不绝的人前来喝下婆婆的汤,喝了之后就一步步走过了奈何桥。我很好奇桥那边是什么,但不喝汤就过不去。婆婆跟我说,桥那边是很美很美的世界,还劝我快喝汤并离开这里。

但我没听……

就这样,我在这儿待了49天,一天摔一个碗。婆婆也不恼,仿佛她的碗无穷无尽似的。

而今天是第50天。

熟悉的脚步声又在耳边响起,我几乎是机械地接过婆婆递过的汤。就在又要上演‘被迷惑——清醒半分——无意识摔碗’这个每天都会上演的戏码时,婆婆突然又劝道:“孩子,这已经是第50碗了,何必呢?你不想重新来过了吗?”

对于她的话,我本不在意,但她说的“50”却宛如一束高压电流,刹那间痛击了我的心脏。

“50,50,50……”我仿佛魔怔了,口中只剩正在梦呓的这句话。‘50’在脑海回荡,两行清泪淌下,划下两道泪痕……

“50,50,这个50……”

这个‘50’,于我,于他,都有着非凡的意义……于他,于他……‘50’……

“不能摔,这一碗不能摔。第‘50’碗不能摔。是他,是他,他和‘50’是,他的,我的。‘50’,不能摔他的标志……这是他……”

我像疯了般攥紧碗沿,瞳孔聚焦,片刻不离这碗汤,“‘50’、‘50’、‘50’,我的‘50’,他是‘50’,‘50’亦是他……”

我从口中吐出许多莫名其妙的字眼。

‘50’令我的心揪紧了。

“孩子,看来你心中的遗憾与执念太深了,导致你一直在这儿里徘徊,不愿轻易离开。我还是挺同情的,毕竟人情世故嘛。”

我的脸颊因情绪激动,哭得姹红,眼波潋滟,泪眼汪汪:“执念。我的执念是什么?”婆婆接过我手中带着50天来唯一幸存的碗:“孩子,你的执念和遗憾,兴许跟‘50’有什么关系。”

“我,我想要消除执念,弥补遗憾。可是,可是我做不到。”我的眼眸中的微光流转。“唉,罢了孩子。我可以让你暂时离开这里,去看看你当初的执念究竟是何物。”

像熄灭的火炭堆中丢进了一根燃烧的火柴,我眸中被星火点燃:“我可以离开——这儿?”

“可以,我的工作就是帮助人们了结心中之遗憾,安心离开的——帮助人们在离开的边缘收获最后的幸福。在你之前也有很多人出去过。不过,只能出去三年。三年后,无论你愿意不愿意,都会被直接带回。”

“‘最后的幸福’么?嗯,那婆婆,请让我去追寻吧!”

我看见婆婆很是理解地拍了拍我的背。我顿时感觉全身变得像羽毛般轻飘飘的,意识仿佛像天外升去,越来越虚无缥缈。

最后只听到“孩子,我叫忘川婆婆。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去追逐并握住最后的幸福吧!”

…………

-

在这白雪纷飞的季节里,我遇到了他。准确来说,是我看见了他,而他好像察觉不到我的存在。

我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特殊生命体——我也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一个生命体。我只知道,第一眼看见他,自己就心神激荡。于是我就每天都跟在他身边。

看他写作业、看他吃东西、看他酣然入睡……违反道德底线的东西,我是不会去看的——我的羞耻之心很强烈——可以说。

他经常哭,不过都是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哭。像个女子似的,哭得梨花带雨;

他经常发呆,仰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像个泥塑木雕似的,呆着痴愣;

他经常跑到学校操场的一隅,或在自家院门口蹲或坐。那副沧桑得像是历经大风大浪的样子,使他像一个中年人——不惑之年了似的。

我静静地看,有时心无缘无故地剧痛,便不自觉伸手想揩去他眼角的泪,想出声安慰他,想和他一起承受。但往往换来的,是身子穿过他之后的呆愣……

他叫唐舞麟——我总觉得这个名字曾经在我心中被自己摩挲了上万次……

而且我自己老是很自然地贴到他的身边,或者待在一个他附近的特定位置。就好像,就好像——我本应就该待在那儿。而且他也老是往我的方向看,这导致我曾疑惑了不止一次——难道他看得到我?可事实证明那不可能……

还有就是到8月21日,他就会兴奋得像是要应邀出席盛大的鸡尾酒会。白天一身的白衣白裤,那种出尘不染的衣物,与他的活泼阳光甚是不称,我想。

晚上就会换一身蓝衣蓝裤,很是别扭。再买一个蛋糕,不嫌脏似的,坐在他家院中的一颗梅树下。给蛋糕插上蜡烛,唱生日歌,最后再把蜡烛吹掉。还把生日时买蛋糕附赠的纸王冠摆在地上。最后再切一块蛋糕,也摆在地上。甚至对着梅树问:“愿望呢?你还没许愿呢……”还把手张开侧过头,竖起耳朵作谛听状,仿佛真的在听梅树的回答……等等,一类的奇怪举动。

那棵梅树似乎被他取名为“雨湮”。还,挺,好听……就是听了莫名心痛……

这是第一年,到了第二年——冬天……

我站在他身侧,看他负手而立于门前,泪痕还清晰可见。他突然回身,对我伸出了手:“今年的第一场雪已经下起来了,雨浩,我们去吃糖……”

我十分确定,如果我不是虚幻的,他的动作那么就是刚刚好的,手就伸在我手边。

风拂过,吹凉了我的身,也吹凉了我的心——从头凉到了尾,灌了铅般千斤重……我多么希望他真的碰到我呀!他回头,眸光黯淡,呆愣了约莫一分钟,眉头紧蹙:“雨浩……”听到他的呢喃,我口中滑出一滑:“舞麟,我在。”

说完,我千万分讶异——自己这是?……将自己当成他了?——经过一年的单方面观察,我知道了他的爱人也叫霍雨浩。与我,是同名呢……

“咯吱”他踩在雪上,双眸溢满了失神,仿佛永远也不会停下,直到走到他心中的那个他身边……

风,穿过他挂着碎发的额间,雪地上折射出的光,在他乌黑的眸中宛如漩涡般流转。那里头装满了梅花、白雪、阳光……还缺了点儿‘残星’……我想——撒把残星进去……

红梅漫卷天地,混着‘银白’,湮了那一抹幽蓝,淹了那一席艳红。

——记住,只要你说在,那我就是在。

他脚一插,骤然停下,对着不远处卖糖葫芦的小贩,眸子中折射出淡淡的黑色雾岚,幽深得仿佛可以追溯到很远很远、很久很久……

生于此地,耀在梅雪下,璨于飘渺中,望眼欲穿……

他就停在我面前,我们之间的对视仿佛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如梦中掀起的潋滟涟漪。

梅雪浩大引追忆,雾眼朦胧望缱绻。

我脑海中爱人的模糊身影逐渐与他重叠,很像很像。

——你是我仰首,向流星许下的愿望……

他又开始走,走到小贩前,买了两串糖葫芦,转身递给我一串:“雨浩,给……”

我下意识伸手抓去,却是一阵空空如也。

他却始终将它置于空中,迟迟不肯收回。我着急地两手抓去,左手抓空又换右手,空气中呼呼生风。渐渐的,眼前模糊了一片。

我固执地抓着根本不可能摸到的糖葫芦,紧咬樱唇;

他固执地递着根本不可能送出的糖葫芦,轻咬贝齿。

真是,可笑……

真是,该死……

因为抓不到,我的眼尾红了;因为抓不到,我的眼前糊了;因为抓不到,我的眼眸黯了……

因为递不出,他的眼波烁了;因为递不出,他的眼眶湿了;因为递不出,他的眼光淡了……

——我一直在这儿,从未离开,从未离开呀!

他好像从未离开过他身旁,又好像离开了很久很久……

隔着一层天地,我们各自为对方讲了一个故事。它很短很短,回归初始,只有三个字——“我爱你……”

故事好听吗?到了后来,它精进了,有了五个字——“雨浩/舞麟,我爱你……”

你,不仅笑破了,也亦踏破了红尘,仿佛从天外而来。

这凡尘间的花开花落,雨覆云翻,亦不能阻挡这——‘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我爱你很久很久,很远很远。可以……——追溯到生生世世……

恍惚间,听到一句“不,那里有,——有一个哥哥最爱的人……”时,像那层薄薄的窗户纸,终于被捅破了。记忆宛如潮水般上涌,如走马灯般一幕幕放映。

“滴答”,听,是谁无声在哭?只剩绽放的水花……

他知道,我就站在那儿。

我清楚,他就守在这儿。

会站多久,守多久?也许,会直到永远吧?……

互相守望……

我明白了我心中的执念,不正是他么?

我要去找他,去追逐他,只到一个‘永远’。

回到桥边,毫不犹豫地喝下汤。

记忆宛如春日里的娇雪般融化,只记得一句“我爱你……”……

当天夜里,半城的戴家,诞下了一个新生命……

【END.】

《溯生世缘》——完

「配合《梅下雨湮》食用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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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下雨湮》、《溯生世缘》——〈后记〉

风,刮起了你我的头发,刮起了冬日的梅雪麟浩。

我们从街的两头分别走来,直到相遇。面对面……

他战栗着朝我伸出手:“独一无二的蓝眸,盛满了整个世界。19年了……”他呆愣了片刻,缓缓问道,“请问,这位,你的名字能否告诉——我?”

风与雪,梅与光,迎着天地,独剩漫卷。

“好呀。”我的眼角弯弯,像挂了两轮月芽,“我呀,叫——戴雨浩。”

“哦,我叫唐舞麟。”

同样的话语再现,横跨了十九年的时光,横跨了这世俗……

“能否交个朋友?我三十六了。”

“当然可以了,我十七。”

——他熬了19年——没人知道……

“雨浩,你长得好像雨浩……”

“?……”

“哦,没什么,只是雨浩是我的爱人。”

我没有感到丝毫被冒犯,反而讪笑:“雨浩是你爱人,那这么说,我就是你爱人喽?”

我看见,他虽然将头摇得像拨浪鼓,竭力否认着,但是嘴,却吐出清晰的二字——“是的。”

瞬间,我和他皆愕然地瞪大了眼眸。

「——他觉得,我就是他——那个年纪,已被永远定格在了十七岁的他……

——我觉得,他是对的——那个面孔,已被永远镌刻在了十七岁的他……」

刹那间,我们仿佛认识了很久很久……

你我的眼神都变得异常柔情……

眼中很奇怪地涌起泪水,世界模糊。

“我们的年龄好像差得有点大啊!”

“没关系,只求青衫未改就好……浩……”

我模糊地看见,在银雪曦光中,我的舞麟敞开怀,含情脉脉;那宛如冬日暖阳的一抹浅笑,敛尽了尘世间一切风华。

他清楚地看见,在梅雪熹光中,他的雨浩仰起首,面颜温婉;那仿若和煦春风的会心展笑,盛满了凡尘间一切风光。

明明是刚刚相识,却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久。

我和他忽然都没头没脑地来了句:“我爱你……”

就像是缘分牵引着我们说出。

我听见,他呢喃着:“雨浩,这是我的雨浩……”

白雪纷纷扬扬,覆上肩头。雪舞斩愁,白了眷人头……

【END.】

〈后记〉——完

「《半城雨落伴生缘》(系列)共 《梅下雨湮》、《溯生世缘》两篇」

5288字———2022年3月4日20:55————————

现在,整个系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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