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魏无羡看见江澄时,仿佛看错了人,一个人怎么会在半年时间里变成另外一个人,眸中全是哀伤和疲惫。
但他深知江澄找他肯定不简单,能跟他平静谈话已是不易,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夷陵变了个模样,不再是诡异阴森,相反此刻呈现出祥和之派。
前来投靠之人只增不减,魏无羡来者不拒,夷陵再过不久,便会凌驾仙界之上。
江澄一来便被他拉进屋里头喝茶,多日不见,思念无法遏制,紧抱着人不放手。江澄试图挣扎,魏无羡在他耳边轻声道:“别动,我不干什么。”
良久,魏无羡总算是放开江澄。“魏无羡,你是不是有毛病。”
魏无羡调笑道:“亲都亲过了,抱一下又不会损失。江宗主,你也不亏啊。”
发现江澄脸慢慢变黑以后,魏无羡急忙道歉。“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别急着走。”
“我没心思跟你说这些,魏无羡,就算我们从小认识,你也总该知道分寸。”
“分寸”魏无羡像以前一样傻笑道:“你是觉得我喜欢你这件事情,有违人伦。”
江澄:“既然知道,就该及时止损。”
“ 江澄,你真的很笨,事到如今还想管我,可我已经不是云梦江氏的人了。真要让我答应什么,就得拿东西换才是。”
“利用死尸,对人对魂灵皆有伤害,既然你都能管的住他们,想让他们停手也不是难事。”
魏无羡:“阿澄,我的好师弟,且不说修习鬼道已成风气,就说仙门百家,他们如果认为此术不详,肯定不会去炼。既然都来我这里了,我又怎么好让人家空手而归。”
江澄见事情谈不成,起身就走,魏无羡跟着他出门。
随后拉他到周围闲逛,江澄走不了又谈不下去,只觉得度日如年。
“江澄,你知道这个地方吗,我被温晁抓到这里的时候,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
乱葬岗嘛,除了死尸什么都没有,猜猜看,那三个月我怎么活下来的。
江澄说不心惊只怕也是骗人的,“肯定不好过。”
“我逗你的,我用了三个月炼成鬼道,阿澄,你有没有觉得我很聪明啊。”
江澄静静看着他,俄而柔声道:“魏无羡,去蓝家吧。”
“蓝家清心之法可以帮你。”
魏无羡:“哟,蓝忘机找上你了。”
江澄不否认“含光君说的也没错,鬼道伤身,又能损人心性。如果能治好又有何不可。”
魏无羡冷笑“蓝忘机还真能骗人,我去他家你就不怕他们把我杀了,哦,我知道了,死了也好,正好为仙界除一祸害,也能解江宗主心中烦忧。是这样吗。”
“你怎么想我都好,但是含光君他是好意,魏无羡,你听我一次行不行。”
魏无羡气性一来,也是不管不顾“蓝忘机他是蓝氏的人,你想让我相信他,亏你想得出来,再说我变成这样,跟鬼道没有关系,是跟你有关。”
“因为我?”
魏无羡:“不是,我说错了不行啊。”
“那就听我的,去蓝氏”
“我不去。”
两人安静下来,江澄缓了几口气道:“魏无羡,我走了。”
他径直下山,魏无羡终究是没有跟过来,江澄面对魏无羡,从来都没赢过。
月幕时,他抬头看去,远远瞧见魏无羡站在树梢上。
“阿澄”江澄听得一愣,忽然想躲起来。但魏无羡动作极快,猝不及防又被他抱在怀里。“阿澄,多待几天吧,兴许我明天就答应了呢。”
“魏无羡”江澄鼓起勇气回抱着他“如果我喜欢你,你是不是就会好起来。”
魏无羡没有说话,默默把头埋在江澄颈间。
“魏无羡,给我一些时间。”
“等我喜欢你,你就治病好不好!”
现世
“魏无羡,你醒醒,怎么又哭了。”
江澄看见睡梦中的魏无羡哭得伤心,边帮他擦眼泪边叫醒他。
“阿澄,不许骗我。”魏无羡说完之后被吓醒,看见江澄一脸担心。
他伸出手去捏捏江澄的脸“可惜啊,你都答应要喜欢我了。”
江澄:“又说梦话,魏无羡,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我不知道。”
魏无羡把人重新搂紧“就是……梦见你都要喜欢我了,结果被你喊醒,江澄你真讨厌。”
江澄:“那我直接喜欢你不就行了,何必在意一个梦。”
“阿澄说的对,睡觉吧,我没事。”他苦笑着说
醒来之后听说虞紫鸢不在,俩人迅速起身同江厌离跟着去金鳞台。虽然他们以前有点讨厌金子轩,但他父母好像也讨厌金夫人。
魏无羡心道:果然,就说自己讨厌金子轩是有原因的。
到了地方,金子轩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魏无羡和江澄又讨厌他了。
金夫人自然和虞紫鸢说体己话,管不了几个孩子。江澄魏无羡无聊,就在金鳞台瞎逛,魏无羡每次逛到熟悉的地方,都会情不自禁多待一会儿,江澄不知何意,但也安安静静陪着他。
有时候对上魏无羡的无比温柔的眼神,他都会不自觉笑起来。他像是嘲笑着说:“魏无羡,你又哭了,不像男子汉。”
魏无羡:“谁说男子汉不会哭了。”
江澄犹豫一下,发现师兄说的有道理“嗯,我也会哭。可是你每次都哭得好伤心,我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魏无羡,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魏无羡:“有,但我不想说。”
江澄:“那好吧,我不问了。”
“你要是难过的话就告诉我,我陪你一起难过。”
前世
夷陵众人看见他们的公子整天笑,有时候像个傻子一样,温宁不敢打扰,就跟其他人说别管那么多。
或许只有温宁明白,魏无羡此时此刻在高兴什么。
“公子,你这是要去蓝氏?”
魏无羡转着陈情,愉悦道:“我答应蓝二公子的,不能食言。”
温宁:“蓝氏不会轻易放过公子。”
“别说蓝氏,就算仙门百家再来杀我,只怕也得掂量掂量,此番不过是讨江澄开心,谁又真的相信蓝氏。”
魏无羡没有多做考虑,只一味以为江澄会喜欢他,后面之事愈加困难,如果此时懂得收手,只怕后来会好些。
他匆匆下山,一路上悠闲自在,路上自然有一些没眼里见的修士想取他性命,不过片刻之后他们便化为青烟,消失在天地之间。
他回头看了一眼,可惜道:“少了几个走尸,真浪费。”
回到云梦时,江澄在门外等着他。有时候不用说话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阿澄,在等我?”
江澄:“是啊,除了你,我还会等谁会从早上等到晚上。”
魏无羡:“就知道是等我,但是不许对别人这样。”
江澄待他如同客人,魏无羡显然不悦,江澄解释道:“你不常回来,所以我……你别不高兴。”
两人在月下饮酒攀谈,谈起曾经,却很有默契避开那些不该谈的事情。酒过后,江澄趁着酒意问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魏无羡:“我不知道”
江澄又问“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魏无羡:“江澄,你做不到的,我不想逼你。”
“蓝家我会去的,放心好了。”他的手指忽然无力,放下酒杯后,看着明月下的莲花坞,欣赏熟悉的景色,看起来跟以前一样,但也明白回不到从前。
“魏无羡,蓝二公子是真的想帮你,你去蓝氏他会一直相随,直到你心魔除尽,到时候……”
“够了”魏无羡打断道:“我不想听”
江澄:“那好,我不说。”
良久,魏无羡开口道:“我醉了,江澄,你带我回屋好不好。”
“魏无羡,你可真重。”他背在身上埋怨着
“阿澄,我的小阿澄。”魏无羡醉醺醺地拉着江澄不让走。
“你是真傻啊,你不该相信我,也不该相信蓝忘机。”
江澄准备问原因,魏无羡盯着他发呆,就是不说话。未几,慢慢逼近,唇齿纠缠起来。
“阿澄,你要是想装也得装得像一点,否则我会认为你只是为了骗我,并不是真的喜欢。”
江澄知道,魏无羡这是嫌他太冷淡,于是有样学样,竟也主动亲吻,虽说不是很熟悉,但能让魏无羡愉悦,也就足够了。
次日魏无羡离开时,瞥见江澄两眼涣散,一丝妩媚,九分疲倦,虽有自责,但到底比之前得意很多。每每想起,都觉回味无穷。
“阿澄,等我回家。”
江澄点头后,魏无羡亲眼看他转身,然后再去姑苏。
蓝忘机是在彩依镇上等到魏无羡的,身着黑色广袖衣衫,略微苍白的脸有些餍足神采。心下又是一刺,他心道是否得偿所愿之人都会开心。
“魏公子,恭喜。”声音微颤,握紧避尘的手更加疼痛。
魏无羡笑笑道:“含光君,同喜。”
蓝忘机:“可能吧”
“含光君,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奇怪,明明要我去死,却让我感觉你是为我好一样。”
蓝忘机不语
“不过,我想问一句,你是怎么劝得动江澄的。”
蓝忘机:“实话实说罢了,都是他自愿的。”
魏无羡:“自愿?”听出蓝忘机话里有话便有些生气,鬼气乱窜,强行平复后冷静道:“你能让他自愿也算是有本事了,蓝忘机,第二件事情,我需要你们蓝家帮我忙。”
“什么忙?”蓝忘机隐约感觉不安。魏无羡:“不急,等到云深不知处你就知道了。”
蓝氏为了这一天准备已久,本想一击毙命,却忽略了蓝忘机。
魏无羡没有遇见几个人,一路跟随蓝忘机来到静室,他规规矩矩端坐在一旁,像是提醒一般说道:“蓝忘机,怎么直接来你这里,不去见蓝宗主吗。”
蓝忘机添茶,手顿时停住,然后道“蓝家有办法,魏公子只需要待在这儿就好。”
魏无羡用陈情抬起蓝忘机的下巴“说真的,你这模样,很是难得。”
看蓝忘机神色自若,他也无趣收回陈情后,喝着茶“就是有点蠢,江澄关心则乱,只要能救我,剑走偏锋我明白,你又是为了什么。”
蓝忘机:“你可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在不夜天时。”
魏无羡:“记得,你说让我停手,别在滥杀无辜。”
蓝忘机:“不是,你再仔细想想看,兴许你就能明白我为什么要救你。”
魏无羡没这个兴趣“你不说,到让我自己猜,怎么,你很闲吗。”
“并未”
“那你是觉得我很闲喽。”
魏无羡不再说话,拿起一旁的清心音曲谱,自顾看着。
蓝忘机静静陪着,表明上一言不发,实则握紧拳头,像是在控制自己。
没过多久,魏无羡扔下书籍“好无聊的书,你还有别的吗。”
“我的书你不喜欢,兄长那里有几本,我去帮你拿过来。”他起身离开,留下魏无羡一人在静室。
魏无羡比听学的时候听话,整日除了看书就是看书,到不像从前非得折腾一番才好。可惜的是他太过正经,仿佛把蓝忘机当空气一般。
被人忽视,蓝忘机也不嫌烦。
夷陵出事了,江澄听到的时候正在眉山商讨鬼修一事。
那是成群走尸从夷陵出发,起初并未伤人,不知是哪家修士试图抓住以为已用,走尸失控之余伤了人。
江澄派人围剿,伤亡更重,世人皆知魏无羡在蓝氏受刑,只是感叹到要是魏无羡在,这些走尸根本不可能伤到人。
他见过万里河山迷人之景,所以残破之像更能让他崩溃。
蓝家修士为救黎民,救魏无羡之事便耽搁下来,离开之时嘱咐蓝忘机看好夷陵老祖这个祸害。
“外面怎么了”
许久未开口,魏无羡的声音有些嘶哑。
“江宗主带领修士与鬼修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