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逢李龟年

第一人称

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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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鸢全名景戾鸢，景之一姓是前朝皇族之姓，他曾经贵为太子，性情恣意，纵情肆横，是个容颜如妖的人。

我第一次见戾鸢是在推翻前朝的庆功会上，我作为新朝的监察御史，是皇帝监视众官的耳目，我前朝时只是一个喂马的小厮，后来跑到敌军阵营，是被人称道的奸臣。

这称呼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毕竟，这世上，哪还有比权利更诱人的呢？

我拿着酒瓶倒入，猛灌了一口，已经是醉醺之态了。

有人领着前朝太子押到了我面前。

我掀着眼皮，看了一眼，酒瓶咕噜地掉到了地上。

戾鸢那时已经为阶下囚，不是那个尊贵的太子殿下了，他被人强迫地套上了女舞姬的衣服，露出了大片洁白的皮肤，被人上了女妆，本就昳丽的面庞更加妖艳。

宴上那些贪婪的目光粘在了他身上，我也是那凡夫俗子，我看着他，渴望的感觉就上来了，一眼惊艳，一眼万年，是我看他第一眼时，脑子里冒出来的。

那一刻，我在这满室荒唐的天地中，看到了一个比权利更诱人的东西。

那时，我就知道，我完了。

我小时候经历过很多灾荒，多次死里逃生，见过人间真情，也见过人心险恶。我见过别人爱人的模样，可那些都过于张扬，我以前过的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日子，逢迎拍马，我万分熟练，所以，我总觉得过于张扬的话语不够真诚。

现在身居高位，性子变得沉闷，连那些讨人欢心的技巧都遗忘了。

每次见到戾鸢，想的便只是掠夺与占有，从自卑中爆发出来的，后来细想起那时，便会格外嗤笑和怜悯当时的自己，纵使爬得再高，金玉其外，我终究还是那个在灾荒中手足无措，无能为力的小孩。

那次宴会，我想我不该把戾鸢领回去的，我应该把他献给皇上，以表我的忠心，但事实就是，无论时光是否复返，我都会出自本能地，坚定地把他从宴上牵走。

新朝年号光临，光临帝是农民中出身，顺民意而上进行谋逆的，他即位后的第二年，便策划了众多有利于民生的方案。在民间受尽赞许，在光临帝废除前朝科举制改为进优制时，我的权利也更上一层楼了。

因为这个想法就是我提出来的。

我是个莽夫，没读过书，兵书十二卷虽懂阅，字也算识尽无误，关于吟诗作雅，弹琴吹笛这些风月之事却是半分不通的，戾鸢却喜欢这些。

他被我领回来的第二年，脸色好了不少，待我有了几分好神色，只身子愈况瘦下，曾经那紧实的肌肉日渐单薄，我怕哪天我睁眼呼吸间他就不存于世。

其实我知道他身体这样的原因，不过是心病作祟，自由受困罢了。我知错，却不知改，如此看来，我确实不是个好人。

我想哪天我肯定会放戾鸢走的，或许那一天就是我的死期，我设想过很多次，我定是死在戾鸢前头的，我觉得我总有一刻是心软到让他掏出心脏也毫无怨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