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杀手

“芹菜猪肉。”

　　“白菜猪肉。”

　　“芹菜猪肉！”

　　“白菜猪肉！”

　　“芹菜——”

　　“白菜——”

　　超市里，推着购物车的二人为挑选饺子馅争论不下。

　　唐梨露出一个不屑的笑，“挑食。”

　　章怀桉一副我也没有办法的表情，“从小吃不惯，这可不能说我挑，实在是吃了就犯恶心想吐。”

　　唐梨妥协地从旁边菜架上拿了把大白菜，“好吧，白菜猪肉，还好我不挑。”

　　“嗯哼。”章怀桉的微笑在唐梨看来透露着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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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冬节将至，凤凰牙的气温骤降，已然是穿冬衣的好时候了，往街上随意瞟两眼，有些怕冻的小孩已经裹上棉袄，戴上棉帽，小脸红彤彤的，呵出来的气都有形状了。唐梨直呼见鬼了，她在这修行的时候也没觉得多冷，之前心底觉得章怀桉说今年冬至会下雪是胡扯，现在这么一看，倒还真有这个可能。

　　嘶——所以卜算师还能是行走的天气预报？

　　刚出超市，章怀桉被唐梨盯得发毛。

　　“……干什么？”

　　“噗嗤……”唐梨被他一问，忍不住笑出来。

　　她大笑不止，章怀桉无语又无奈地啧了一声，这才止住笑容。

　　“没事，就突然有个联想，东方大陆的气象台工作人员，是不是都是卜算师出身？”

　　章怀桉顿时狐疑地注视起她。

　　这下轮到唐梨语塞了，“干嘛啊这副样子……我的联想很离谱吗？”她微微歪着脑袋，一脸人畜无害，“我只是觉得，你似乎有天气预报的作用哎，所以就想，其他卜算师是不是也都这样？”

　　下一秒被章怀桉锤了一扇子。

　　“哎——”

　　唐梨没来及躲，老老实实挨了一脑袋。

　　“不是所有卜算师都有这个闲工夫用自己大半辈子的功德向老天爷问，‘明天什么天气’这种无厘头问题的。”

　　唐梨反应了一会儿，“所以只有少数卜算师是这样，比如你？”

　　“停止你的无厘头追问。”章怀桉的话里带着笑意，“我们快回去吧，再不开始做饺子，得半夜才睡了。”

　　唐梨一激灵，“对对对，快走，发酵好的面团没用保鲜咒会变质的……”

　　说着，她抓着章怀桉的袖子用了瞬移魔法，二人在一道紫光中消失。

　　章怀桉当然没告诉她，他“恰好”“顺便”地算到了，冬至节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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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怀桉夹起刚拌好的馅料，小心翼翼地放嘴里嚼了一下，唐梨站在一旁没好气地双手抱臂。

　　沉默两秒后，章怀桉咳嗽着吐出馅料。

　　唐梨冷哼：“你说说看这好吃吗？”

　　章怀桉猛地皱眉，舒展眉头后砸吧两下嘴，煞有其事地点头：“还……不错。”

　　她呵笑一声，作势要把章怀桉推出厨房，“你走——别和我共处一室，你一个人一个厨房！”

　　“哎哎——我错了我错了阿梨！”章怀桉花容失色，“不好吃，一点也不好吃，太咸了！”

　　唐梨被气笑了，“你也知道咸了，我就没看着一会儿……让你加糖你加的什么啊？！你把盐罐子扔进去了吗？？”

　　“真不是故意的……”章怀桉举双手赔笑起来，“没看清……糖和盐长得太像了。”

　　唐梨了然，厨房杀手是吧。

　　她认命似地把章怀桉赶到厨房角落，让他坐在墙边边给他一小撮面团让他自个儿玩去，做好了一个人捏所有饺子的准备。

　　“阿梨，我又不是小孩儿，怎么就让我玩这个？”章怀桉颇为不满地捏了捏面团。

　　“玩？”唐梨立马回怼：“你还想玩什么啊，这堆饺子馅还不知道救不救得回来，你还玩？……再玩，今天咱俩都别睡了！”

　　章怀桉噤声。

　　有点凶，不确定，再看看。

　　他以手撑在膝盖上抬头，白炽灯下的女子纠结着眉毛，忙忙碌碌，正喃喃自语着什么。

　　“加糖还有用吗……”

　　“……不对，再剁点馅。”

　　“嗯……就是这样，我太聪明啦——”

　　白炽灯光照亮着整间厨房，静谧而幽黑的夜里，这一束光亮异常耀眼。

　　章怀桉轻笑起来。

　　她挺温柔的。

　　……像极了记忆中笑容温婉、娴静恬然，会在厨房给他做最爱吃的小点心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