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三）

“没有。”唐梨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你看我的眼神，我哪只眼睛骗你了，你怎么就觉得我有秘密？”

　　秘密多了去了。

　　她在心里驳回自己。

　　道林紧紧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到蛛丝马迹。

　　他轻轻抚上她的侧脸，看不出神色，但他一橙一蓝的眸子仿佛有一种窥探一切秘密的力量，分外清明，却深不见底。

　　腾出的右手捏上她的肩，反手一推，转个身把她硬生生扑在了床上。

　　！！！

　　卧槽！？

　　他搞啥！？

　　脸上是难以掩盖的错愕，唐梨直不楞登地盯着他，心里咆哮着的都是不能流露的国粹，一时间，甚至忘了反抗。

　　道林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双眼。

　　――什么都查探不到，只剩空白。

　　“姐姐。”

　　道林作罢，垂下眼眸，微微阖眼。

　　“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很多疑点？”

　　唐梨正脑子放空，以不明不白的语气“啊”了一声。

　　他听完这个字，也才发现这个姿势是暧昧到诡异的程度，忙不迭从她身上起来，却是默默咽了口口水，耳后不自觉发烫。

　　唐梨清醒过来了。

　　原谅一下两辈子没谈过正经恋爱的人吧，这种经历人生头一回，头脑有一会儿的不清醒情有可原。

　　她坐起来，直着身子，拨了拨刚才因为大幅度动作而凌乱的头发，顺好到腰间，才施施然开口。

　　“什么疑点？你觉得大祭司是我下的毒？”

　　“答非所问。”道林坐到一边的单人沙发上，蜷起指尖轻轻敲打左边的小桌。

　　一叩一叩，缓慢而有节奏，给这个没什么声音的房间加上一些动静，氛围却更显得紧张。

　　“你从谁那里知道的水月沧澜和大祭司，你为什么会知道，你来潘朵拉什么目的――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这就是我的问题。”

　　……

　　太能说了。

　　咋讲，不愧是道林，都舍身就义保护这群小崽子了，还能怀疑起来，当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唐梨乐观且客观地认为，这是好现象，他知道不能随便相信陌生人。

　　虽然他们不算。

　　“道林。”

　　唐梨正色，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淡淡。

　　“我总不会害你。”

　　她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张相框，是从将军宅，她那个房间里带来的，她和丹特以及他父母的合照。

　　捧着相框，她的眼里底流露出怀念。

　　“丹特·格雷，你和他长得很像。”

　　道林的眼睛往相框上瞟。

　　他见过那张合照，就是小时候偷偷溜进她房间看到的。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和那位祖先长得很像。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因为我是格雷后人，才一直跟着我们的？”他问。

　　唐梨把照片收回。

　　“如果你这样理解可以打消你的疑虑，那么我的回答是肯定的。”

　　还在敲打桌面的手微微一顿，道林把视线重新放在她的眼睛上。

　　“我不认为这是全部。”他的声音逐渐抬高，听起来有些咄咄逼人，“即使是，你也不应该知道水月沧澜的那些事。”

　　在他意识到自己声音的变化后，又重新调整，把语气压下来，说到后面，甚至声音发虚。

　　“姐姐，如你所说，你不会害我――那我相信你的理由呢？”

　　“道林。”

　　她深呼吸，“你只是一个孩子，还是青春肆意的年纪……这些负担太重了，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抗。你不是圣人，也不是罪人，至少在我眼里，你只是道林。”

　　道林蓦然睁大双眼，仅是那么一瞬，神情又恢复了淡漠。

　　她――

　　和她说的话……

　　好像……

　　“我会是你梦里的过客，你也只是我的过客，但你应该要懂得，你不是圣人，也不是罪人，骂名不该由你来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