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刺骨

火车在冻土上艰难的发出“夯吃夯吃”的尖鸣，一组又一组的乘客乘往遥远的西北边，这一趟是赶往莫斯科的最后一班车。

蒸汽，烟霾，窗外的世界被乌云笼罩住，压迫感堵得人心惶惶，舒不过气来。

窗边的男子盯着面前车站买来的报纸发呆，上面映入眼帘的就是如今的俄罗斯与美国冷战的一线报道。

火车驶入山洞，有那么一刹那的失明让阿尔弗雷德感觉浑身不适。许久未活动的他轻轻咳嗽，直起身板揉了揉手腕。

少许，世界重新恢复光明，奇怪的是，从乌云里斜斜透过几束米色阳光，火车经过时，车厢上的玻璃将阳光送入，车内瞬间熠熠生辉。他的眼镜也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稀碎的光束散落在各个角落，乘客们却毫无反应，有些也只是抬起头来看了看所谓的异样，又低下头去做自己的事了。

火车减速，整体发出吱吱呀呀骇人的声音，刺耳又难听，传入他们的耳中，阿尔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半仰着看报纸。

“借过。”本就稍微拥挤的车厢里又涌入许多穿着类似于军服的人，他们勉强逃离人与人之间狭小的缝隙，朝着下一列车厢走。

“检查一下签证，把车票凭据拿出来。”

头顶传来高大的俄罗斯人的声音，聚在一起萦绕盘旋在阿尔的耳边与头上，随着火车门的打开，寒流从那门缝中挤入，与那声音一起被扼杀在稍有丝温暖的车厢里。

一个俄罗斯人走到阿尔所在的座位，敲了敲乘客们的桌子：“你好女生先生们，可以把签证打开来看看吗？火车票也行。”清脆的声响，富有磁性的嗓音，阿尔弗雷德缓缓抬起头。

这是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子，淡金色的发丝在火车又启发时所经过的阳光底下变得耀眼起来，他永远保持着那样神秘的微笑，淡紫色的眼眸里倒映着他……

喔，他在看自己。

慌忙意识到自己望着对方出了神，而周围的乘客也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阿尔还是淡淡地“喔”了一声，并笑眯眯地把自己的签证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递给了那个俄罗斯人。

“不好意思啊，请问我可以拿回我的签证了吗？”阿尔弗雷德见对方反复翻看，不免有些紧张，于是出言提示道。俄罗斯人缓过神来，下意识把签证还了回去。

接过签证后，阿尔弗雷德抬眸，对方还是在看他。

莫非是自己暴露了吗？带着这样的疑惑，他缓缓开口想问点什么，可对方却抢在他前面开了口：“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这么一说，阿尔好像也稍记起来了。曾经的世界会议上确实有个俄罗斯人，长着和他一样的淡金色短发，有一对漂亮的紫眸。

可惜WW2以后，他与他们许久没有见面了。

“……抱歉，打扰到您了。”俄罗斯人见他陷入沉思之中，突然想起自己的任务，随之匆匆朝阿尔道了声歉后，朝下一组乘客走了过去。

车厢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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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火车后，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让乐天派阿尔弗雷德也不禁皱起眉来，他拉扯了一下脖子里的围巾，将它一整个围住自己，才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眼镜因为刮风又下雪而因此被雪掩盖住，变得不能看清。

阿尔将它取下，面前的世界瞬间变得模糊，大致的影像，甚至连远处的人的人脸都一模一样是一团乌影。

身后的火车又一次向前开起，浓密的乌烟从车头的烟囱里冒出，车站上的人纷纷消失，而周围也被乌烟弥漫着而导致迷茫。

“伊万，在看什么？”

继续向远方边境行驶的火车上，那几个军服俄罗斯人检查完签证后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其中一个人问那个淡金色紫瞳的高大俄罗斯人道，而“伊万”透过车厢的窗户去看那渐行渐远在刺骨的寒风中消失在烟雾中迷茫的黑影，哑然失笑。

“没事了伙计，我只是……”伊万举起自己的右手轻轻抚上额头。

“我只是……在怀念过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