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茴自医院出来之后,一直魂不守舍,含胸驼背,全然没有当初小姐的高傲气质。
到了家里,空无一人,一片死寂,她试着叫唤了几个佣人的名字,但始终得不到回应。
偌大的秦宅里依旧是那样整洁明丽,可是却无时无刻在不在给人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秦茴带着苏沁进入自己房间,拉开衣柜,是那件白色连衣裙。
秦茴这是我小时候向秋姨讨的裙子,很不要脸对吧?我倒庆幸自己留了……
说着说着,她就不出声了。取出那件连衣裙摆在苏沁面前。
不行,太矮了……
她摇了摇头。又当着苏沁的面脱下衣服,把连衣裙换上,走到镜子前提起裙摆转了转,还是不满意地摇了摇头。
苏沁在旁边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只为她对母亲的那份感情感到可惜,也为母亲的离去感到愤恨。
突然秦茴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接通电话,一边把衣服脱下来扫了扫挂回去。
听到电话里传来父亲的声音,她语气里只有痛恨与谴责。往日不过如碎片般零散的有那男人陪伴的记忆的碎片,顷刻间化为乌有。
一边是生自己让自己度过一个快乐的童年母亲,一边是常年无法见面因为各种理由拒绝她的亲近的父亲。她当然选择母亲。
电话过后,她们前往派出所办理一些手续,秦茴的表现似乎把这一切都置身事外了、没有干系似的。
但是才刚走出警局,又又有人给自己打了电话,于是她们前往另一个医院。
秦韶雅哟!这不是秦家二小姐吗?怎么回心转意来看我了?
秦韶雅看着秦茴这一副跟狗吃屎一样的表情就觉得爽快。
而秦茴看着她五花大绑地躺在病床上,左腿还被吊起来就不禁讽刺了一句。
秦茴看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秦韶雅我这可是为了正义献身!鬼知道你父亲居然还背地里派人来撞我的车,砸我的店,胆子挺大的哈!
看着秦茴默默地把头低下、一声不吭的模样,方才那嗓音分明是快哑了差不多,她也不忍心再这么调侃下去了,还是退了一步。
秦韶雅哎呀,秦二……咳,你倒是有良心人,还是先去看你外婆吧,她现在情绪不稳定,老人家身子骨又脆,腾出病来可就不好了。
秦茴嘴角颤抖,一言不发走出病房朝医院后面的小花园大步走去。
外婆!
秦茴见外婆果真在这里,激动得直接飞奔过去扑在白初怀里。
能感受出来老人家的身体在颤抖,秦茴的头发渐渐地变得有些湿润,秦茴在内心暗示自己不可以再哭了,嗓子都已经哑了,怎么可以让外婆再多操心呢?
秦家的荣华富贵在一瞬间沦为凋敝惨淡。
佣人都跑光了,只剩下苏沁在这里陪她。二小姐学东西很快,一会功夫就把做饭炒菜洗衣这些杂七杂八的家务活弄明白了,可剩余的时间她依旧只会坐在卧室的窗边双眼无神地注视窗外的风景。秋叶簌簌地落,叶子一片一片地离开大叔,最后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因为跟主干绑在一块脱不了身才被迫留下的。
某天哥哥来看她,她不禁感到疑惑,哥哥不是为秦韶雅那女人发失心疯了吗?怎么现在看上去比她还正常?
秦茴心中有了答案。
她没有笑脸盈盈迎接哥哥的到来,仍旧看着窗外。
几年后,苏沁终于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相比之前的营养不良,她现在身材窈窕,面色姣好,那双眼睛多了些勾魂的气质,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来众人驻足痴望。
秦茴苏沁,哦不,墨晴,你能穿下这条连衣裙吗?
是那条……
苏沁同意。
穿上之后,果真不输墨秋当年的风韵,那母女二人可谓是惊人的相似。而墨晴更不用说,气质上更是比母亲更甚一筹。
秦茴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的情绪,直接扑上去环住墨晴细长的脖颈。
秦茴墨秋……
她的胸口绽放出了一朵绚烂的血玫瑰……
玫瑰上有两滴泪,也不知道是谁先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