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窗外的风景不停倒退，楚玲有种时光回溯的错觉，那年四人挤在一个小照相馆里，照相机将四个人幸福的笑脸定格在那小小的相框里。

楚玲突然就安心了，也许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什么离婚吵架，都随风去吧。

然而到了公寓，楚玲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天真了，整整两箱啤酒，未开封的还在角落，已开封的没剩几瓶，散落在桌旁，只有酒没有食物，整个房间充斥着浓厚的酒精味，又臭又呛鼻，母亲给自己开了门之后，就回到卧室去躺着了，头发乱糟糟，整个人显得迷迷糊糊，狼狈不堪。

楚玲进厨房看了看，锅碗瓢盆已经很多天没洗了，厚厚的油垢看起来特别恶心，楚玲忍着油腻在厨房里忙活，大概洗了将近一个小时，把厨房给整干净了，她熬了个粥，在粥好期间，去把客厅打扫了一下，倒在地上的空酒瓶也一并放进了箱里，搬到一边，然后把粥端了出来，又出去楼下的店铺买了些榨菜。

“妈，我给你煮了粥，你起来吃吃吧？”楚玲坐在床边，看着母亲的背影，紧皱双眉，母亲只应了一声，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楚玲只好把粥端了进来，放在床头柜上，又说:“妈，你吃点吧，别糟蹋自己的身体，我会担心的。”

“你出去吧。”楚妈妈闷在枕头里说。

楚玲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哑了，“妈，吃点吧。”楚玲在心里唾弃自己，怎么动不动就哭？还能不能行了？

也许是听到了楚玲声音里的哭腔，楚妈妈坐了起来，端过粥就吃，楚玲见状，开心地笑了，一直等到妈妈吃完，楚玲才从房间里出来。

楚妈妈又趴在床上不动了，楚玲叹了口气，心里茫然，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楚玲开门，一声姐姐就传进了自己耳朵，是父亲把弟弟带回来了，父亲脸上长了胡茬，看起来有点憔悴，而弟弟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此刻弟弟眼里充满的都是看到自己的惊喜，楚玲不争气的眼睛又红了，楚爸爸摸了摸楚玲的头，说:“好好照顾你妈妈，爸爸就在厂里，有什么事跟爸爸说。”

“爸，你跟妈妈和好吧。”楚玲说。

“会的，别担心。明晚我再过来接小风。”

说完，爸爸就走了。

“姐姐，怎么了？”

“爸妈吵架了，你待会儿等叫妈妈去洗个澡，死缠烂打也要让她去。”楚玲怕自己说不了几句又哭了，只能让不大懂的弟弟去。

站在阳台上，看着手里的一串号码，内心忐忑，真的要打给他吗？会不会很奇怪？昨晚分别时，周亦槐给楚玲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可以随时联系他。

这时，手机里来了一条消息，发现是爸爸的，楚玲还没有手机，现在手里拿的是妈妈的，楚玲点开短信，突然手抖了一下。

“我错了，我们和好吧，我不该没有跟你商量就自作主张，一直以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吵过，这也已经都过来了，我是爱你的，我对你的爱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消失，能不能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楚玲第一次看到爸爸对妈妈说爱，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仿佛发现了爸爸妈妈作为父母外的另一面，很陌生又很新奇，然后发现爸爸已经不止发过一条，无一例外，都被妈妈给忽视了，楚玲叹了口气，心中不由得也对妈妈隐隐有点抱怨，可是又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这种想法从脑海里赶出去，她最终还是拨通了周亦槐的号码，对方很快就接了。

“喂？”第一次从手机里听到周亦槐的声音，跟现实里不一样的感觉，通过电流传递过来的声音带着点酥麻，楚玲觉得耳朵似乎也染上了点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