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君曲旧回到龙殿时，天色已晚了。她见龙君书房窗户并无烛光，如此完了，君曲惘估计也已经睡下了，便直接向着自己寝殿去了。推开殿门时，她突然觉察到一股异样灵气波动，手上动作不由得顿了顿。

那异样，是……君曲惘寝殿方向啊。她眯了眯眼睛，只当君曲惘自己胡闹，便和衣睡下了。然而总是回想起自己与江弦偶遇的谈话。她道那女孩看着眼熟，那女孩说“又是素瞑啊。”难不成经常有人说她与素瞑尊神长得像？素瞑尊神，看起来可和“那件事”联系不浅啊。可惜自己未真见过素瞑容貌，与江弦怕是八九不离十吧。

窗外星光点点，她突然想起小时候母后讲的睡前童谣，她说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位仙君，星星忽明忽灭，那是仙君在眨眼睛啊。

她下斜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星星当然不是仙君化作，星星的漂亮美好可比仙君多得多了。夜已深，该睡了。

迷迷蒙蒙间，她似乎看见一个白衣女子与她对饮，她道酒香，那女子只道酒不够烈。然而那女子的脸却是模糊的，她皱着眉头去看，那模糊面庞却突然出现了江弦的脸。

“江弦”对她说，看上了凡间一位小神仙，那小神仙啊好生俊朗，就是有点不善言辞。而后凑近她道，这种闷葫芦啊，打开最是“美味”了。她听了脸颊发烫，待要叱其总说如此羞人的话，况且若是仅因调皮而去招惹人家，如此胡闹，岂不是误了人家？抬头时，却不见了“江弦”，面前却是一众仙君将她团团围住。那些仙君全部长着莫略尊神略有扭曲的脸，只有其中的一个人不同。

那人她认得，是望许尊神。

望许眼神迷茫，似乎在说着什么。她仔细辨认，是……曲旧？是自己的名吗？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君曲旧第二日醒来时还皱着眉头，头昏脑胀。似乎是被什么魇住了，然而做了什么梦却浑不记得。她用法力披上了衣服，挽了个清爽高高发髻，翻了翻仙历，目光停留在“玟娲女君独女江弦成人礼”一行批注上。

江弦……素瞑……望许……渠酒？

一瞬间，这些名字带着纷杂片段映入她脑海，她头痛难忍，一刻几乎分不清这些片段和她自己记忆的区别。不过也只是一刻，君曲旧强撑着保持清明，审查着那些零碎场景。她从来不是那么脆弱容易被影响的人。

不过这些零碎片段拼凑不成完整故事，况且不知怎的水如君曲惘功课，她与“江弦”喝酒闲聊扯皮等等便占去大半。君曲旧使灵气送了一封飞鸿向龙君告了假，细细理了一遍这些没来由如梦般场景。倒像是某个人的记忆。而这些记忆的主人，若是“江弦”发音准确的话，是叫作“渠酒”的。

发音与自己名字如此相似？这是巧合吗？

这，可能是巧合吗？

君曲旧收拾好桌面，起身向藏书阁走去。这叫作“渠酒”人物，若是在天界稍微有头有脸一点，总是能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