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风云录

第二十三章：城南浪子

欧阳羽身上的四十多块钱，省吃俭用的，还是没坚持几天就花光了。

身在异乡，举目无亲。欧阳羽开始了真正的流浪生活。

早上从录像厅出来，正是上班高峰期，早餐店里坐满了人，连路边的豆浆油条摊，营养粥摊前都站满了着急赶时间的上班族。

凉爽的晨风把充满诱惑力的香息送到欧阳羽的鼻子里，深深吸一口。

惬意舒畅。却加快了饥饿的步伐。

欧阳羽承受着饥饿与美食的争斗，漫无目的地走着。从皮革市场走到了清水河，坐在绿树成荫的河堤上，望着清亮的河水发呆。

自己为什么就跑出来了呢？

爸爸妈妈知道了会怎么样了？

过去的校园生活，快乐的时光就像梦一样。再也回不去了吗？

再也见不到蔡丽娟了吗？

欧阳羽想着想着，心里突然翻起酸楚和伤感，泪水莫名地涌出来。

就坐在石板上，双臂抱膝，埋着头，静静地，泪光闪动着。

头顶上的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倾泻下来，温暖着他又冷又饿的身体，抚慰着他思乡的心情。

迷迷糊糊地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好像是在鱼溪镇的天桥上，他牵着蔡丽娟的手，慢慢地走着，嬉笑尖叫。

仿佛是在家里，母亲在灶台忙碌着，和着金黄的玉米面，铁锅里煮着粥，锅边烙着玉米馍。

一股清香软甜，酥脆，热乎乎的，夹杂着铁锅的味道。

欧阳羽大口大口地吃着，感觉怎么也吃不饱，吃不够。

醒来，才知是一个梦。肚子里空荡荡的，咕噜咕噜的叫着。

努力的站起来，有点晕眩感，定定神，又继续茫然无措地走着。

走了一会儿，来到一个叫五大花园的小区外面，外面有一条长长的街道，建材装饰，门窗护栏的店铺一家接一家，偶尔有一家饭馆和小吃店。欧阳羽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卖馒头的，口袋里还剩一块五毛钱，买了两个馒头，五毛。剩一块看家。

店老板娘看着风尘仆仆的欧阳羽，问道，“小伙子从哪里来的，看着走了很远的路吧。”

“红簰楼。”欧阳羽很快就吃完一个馒头，“第一次到省城，不认识路，胡乱走。”

“唉！你有亲戚在这边吗？”老板娘问。

欧阳羽摇摇头。

“小伙子，啃馒头也不是一个事儿。来！喝碗粥。不收你的钱。”老板娘给他端来一碗玉米粥，一个小碟泡菜。

趁他喝粥的时候，问了一些欧阳羽的情况。老板娘说你可以去找工作嘛。至少不会饿肚子。

欧阳羽向老板娘道谢告别，又继续往前走，他的感觉是朝着家乡的方向前行。

不管怎样，每走一步，离家的距离就近了一点。

每走一程，心里的希望就多了一点。

盛夏的阳光灿烂，火辣辣的让人躲避不及。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了。

欧阳羽找了一个没有阳光的树林间，坐在草地上，靠着树杆，闭目养神。

他要朝着家乡的方向走去。走回去！

林间的蝉鸣声很刺耳，不停的叫声也阻止不了欧阳羽疲惫不堪的身体，无力地，沉沉地进入梦乡。

梦里还是相同的场景：鱼溪镇的中学，操场宿舍，教室。铁牛山的那座天桥。

还有对着他嫣然一笑的蔡丽娟。

……

一觉醒来，体力恢复的不错，精神也好了很多，背着包，继续前行。

前面的路，通往何处？

欧阳羽像大海里的一叶浮萍，随波逐流，任尔东西。

川西平原的稻田金黄灿灿，收获的季节就要到了。

家乡的稻田呢？

家乡的亲人呢？应该是忙碌的时候了。

自己能赶回家，帮家里人收割稻谷吗？

欧阳羽一边走一边胡乱地想着，走过了一座桥，看到桥不远的公路边有一个洗车场。

洗车场的水池边插着一根钢管，钢管上挂着一个纸板，上面写着：招洗车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