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风云录

第十六章：那些花儿

薛涛开着那辆二手长安面包车，载着满满一车月季，玫瑰花苗，一路颠簸从.鹃城的郎家花卉市场回到园林。园林里有四位工人，都是五六十岁的男人，对于工人，薛涛很是伤脑筋，大多数都是干不了多久就走了。工资低，生活上不习惯，这里远离市区，买东西都有走二十多分钟才有一个小卖部。好在薛涛给他们管吃管住。抽烟喝酒的都是他给他们垫钱买。

农村来的人都比较节俭，抽一块两块的烟，喝三四块一瓶的酒。园林里有几间石棉瓦盖的房子，其实就一个棚子而已。

除了住宿房间，有一个比较大而长的棚子，摆着各种各样的花盆和苗子。每天的工作就是和花，树，苗，水，镰刀锄头打交道。

棚子里有一个黑白电视机，打开都是满屏雪花闪烁，唯一清晰的频道就是蓉城卫视台。广告满天飞，除了历史剧就是战争片，翻来覆去的播放。

还有一个音响，男人们喜欢听邓丽君和卓依婷，还有那些闽南语歌曲。虽然不知道唱的什么，听得津津有味。

薛涛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一个堂堂研究所出来，还留学归来的硕士生，会变成一个成天和泥土花树草木打交道的泥腿子。还得和几个身上散发着浓浓烟酒味的农民裹在一起。

有时候他望着那些久不能变现的树木花盆，心里很是迷茫：自己选择正确吗？

薛涛的老婆陶晓虹很少来园林这边。除了每个月给工人发工资。她从小就生活在高知家庭，习惯不了这种糟糕的环境，特别是夏天秋天，蚊虫满天飞舞，还有那些混着汗味烟酒味的工人。

有时候她也在想：自己当初怎么就嫁给了薛涛呢？怎么就答应他来搞这个项目呢？

租锄草机和挖掘机，几天时间把那十亩荒地收拾出来了，请技术员指导，规划好种月季和玫瑰的地段，刨沟垒埂，栽苗覆膜，打药施肥，勤心劳神管理。

总算搞成了一个有模有样的花苗基地。

……

五月末的一天，曾经在日本留学认识的一个服装企业的朋友给他打电话，请他在家乡找十到二十名出国务工人员。只要女性，会缝纫技术，三十五岁以下。

出国劳务派遣工，又有一个高大上的名字：出国研修生。

那位在日本熊本市开服装厂的叫板田，专门生产针织类服装。一个派遣工那边付一千五百块人民币的劳务费。

薛涛听着这个消息，喜忧参半，一下子能够挣三万块。确实诱人！

可是他对这个行业简直就是一窍不通，猪八戒吃西瓜—无从下手。

那边板田不厌其烦地给他做工作，阐述搞出国劳务派遣中介如何如何挣钱？

最后还给薛涛抛出一个极大诱惑力的东西：只要薛涛搞这个，他那边负责帮助找企业，而且保证每年一两百名工人的需求量。

重要的是如果工人能够按合约（为期三年，合约期内不能回国），每一位工人可返利劳务公司一万块奖金。

这个真是赚钱的好途径，一年下来，几十万，可能上百万的收入就实现了。

薛涛是真正的心动了，但是他的所有资金都套在了园林花圃这边。哪里还有钱去搞劳务派遣公司？

注册资金，申办各种各样的证，没有两百万启动不了。

薛涛有心无力，心里斗争了好久才给夫人说了这个事情。谁知陶晓虹对这个很有兴趣，大有跃跃欲试，搞这个项目的心思。

钱从哪里来呢？薛涛简直一筹莫展。

陶晓虹想了想，说，“实在不行又去找老爷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