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风云录

第九章：鱼溪天桥

蔡丽娟家所在的合兴村离鱼溪镇三公里多，两个人背着书包，提着大口袋换洗衣服，床单被套，走一会歇一会，差不多走了一个小时才到家。

一个小巧的院子，土泥墙青瓦房，朱红屋檐。院墙外有几棵果树。

“妈妈！我回来啦！”蔡丽娟敲着关着的院门，朝里喊道。

一会儿听到脚步声，打开门，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看着蔡丽娟，又看看欧阳羽，欧阳羽忙叫了一声。“阿姨好！”

“进来吧。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蔡丽娟母亲帮女儿把口袋提进屋里，“还没有吃饭吧？”

“没有啊？妈妈你吃了吗？”蔡丽娟喘着气，脸红红的，望着欧阳羽，笑笑，“你饿不饿？”

“嗯。”欧阳羽点点头。早饭都没吃，又走了这么远的路，肚子早就抗议了。

“我去找花生。”蔡丽娟跑到屋里，一会儿就端出来一大瓢花生。 两人哔哔叭叭地剥着花生往嘴里放，消化道像刚完工的柏油路，畅通无阻。肠胃唱着歌，欢迎花生米的莅临。

中午蔡丽娟的母亲钟翠容做了三道菜：芹菜炒肉，炝炒白菜，红薯粉条汤。

在那时农村能够拿出这样的东西招待客人，也是比较富裕的家庭了。因为蔡丽娟父亲在县糖厂上班，吃国家粮的。有肉票给家里买肉。

在计划经济的年代，有一个铁饭碗是让多少人羡慕的事情。

蔡丽娟家处于鱼溪镇的浅丘陵地带，算是从平坦的鱼溪坝子向大峨山山脉过渡地形，耕地面积相对来说多一些，主要的发展经济作物为主：花生，大豆，水稻玉米小麦，果树等。

午饭后，冬日的阳光暖意浓浓，蔡丽娟带着欧阳羽在附近到处转悠，细浪如织的水田里扑腾欢叫的鸭子，引颈高歌的雪鹅。田垅上绿油油的疏菜，放眼望去一片片的麦地，泛着柔情绰态的阳光。天空中，飞鸟盘旋，或俯冲下来，蜻蜓点水般，在水田里划出一道长长的波痕，又掠水而去。

“我这里漂亮还是你家那里漂亮？”蔡丽娟闪着大眼，望着欧阳羽，“好想去看看天桥。那么高，我肯定不敢上去走！”

“你如果想去就这次跟我去嘛！没事。有我带着你！”这次欧阳羽脑袋灵光了，一下就明白了蔡丽娟的意思，赶紧给她搭一个梯子。

“不知道妈妈同意我去不？”蔡丽娟叹口气，“带你来家里她有点不高兴。后来告诉她你是我的同桌，还有因为上次的事情。”

欧阳羽从小性格孤僻，除了家里人，伯父家的孩子一起接触得多一些，对村里的长辈都是敬而远之，别人和他开玩笑，他听上半句就跑得远远的。所以你让他来表述对长辈的认知，也是有限的很。

在他上中学以前，他对母亲的印象就是严厉苛责，很少有笑容，母亲很能干的操持家里家外的大多数事情。几个孩子的衣服鞋子都是她一针一线做出来的，每到过年的时候，几个孩子都有焕然一新的衣服迎接新春。

正因为母亲的精勤持家，家里各方面条件还是在村里比较不错的，说不上衣食无忧，至少不会让家里人饿肚子。吃穿能够一年接上一年。

不过和蔡丽娟家比起来还是要差强人意。蔡丽娟家中排行第二，大哥当兵，还有一个妹妹小学三年级，成绩也可以。

冬季末，农村的农活少了很多，村里的人家基本上都是疏通沟渠，或整坻田坎，土梗之类的，为春耕做准备。

蔡丽娟和欧阳羽四处转了一一会儿就回去了，两个人准备做晚饭，欧阳羽喜欢在灶下烧火添柴，煮饭炒菜的活从来没干过。蔡丽娟倒是很熟练。忙了一个多小时，等母亲回来就准备吃饭。

晚饭间，蔡丽娟的母亲问了一些欧阳羽的家庭情况，说了一些两个人要好好读书，将来考大学之类的话。蔡丽娟一边吃饭一边听着一边偷偷给欧阳羽扮了一个古怪表情。惹得她妹妹在一旁直笑。

饭后坐了一会儿，蔡丽娟带欧阳羽到她房间看她家里的黑白照片（那年代只有黑白照），每一张照片的故事都给他讲一遍，又翻看了几本故事会，然后给欧阳羽安排了房间睡觉。

突然换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欧阳羽久久不能入睡，胡思乱想，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