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瓶邪——指温

结果休息了一阵，接下来吴邪得到的消息不是盘马老爹进山去打猎了，就是这老头还不想说。搞得吴邪也是火大，心说要不是看你知道一点儿事儿我至于这样追着跑吗？但是没有先把盘马的嘴撬开，倒是齐羽先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头发又变的很长，及腰，眼眶下面透着疲惫的青色，四周扫视了一圈之后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就地在阿贵家的高脚楼台阶上坐下了。手里还攥着一些铲子什么的，他把东西放下，吴邪恰好从楼上下来，看见他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忍不住有点意外：“齐羽？”

“……没能找到直接进去的入口，张家古楼的防范措施我一个人弄不开。”他这样说了一句，然后打包里掏了瓶水先灌了两口，再仰起头直接就着瓶子冲了冲脸，把那些感觉都挡在眼前的头发全都弄到脑袋后面去之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望了一下四周，再看看吴邪，皱起眉头：“你受伤了？”

提起这事吴邪就觉得自己实在糟糕，自找不痛快弄成这样。不过这几天倒着实让闷油瓶好好吃了几回药——“不小心”扯到伤口了呀，快快别浪费拿着杯子接着吃药！不过这么来了几次之后闷油瓶的眼神就变得很可怕，然后——直接把他推了吃掉。吴邪真的是被他搞到第二天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也就哼哼唧唧的再不想这种损招。当下他挥挥手：“小伤，快好了。”这是真话，现在已经结了痂基本不妨碍行动了。而闷油瓶当初扎的那刀更是在他的变态体质身上恢复神勇，现在已经连痕迹都找不到了。

齐羽眉头皱的更紧，不过没说什么，在台阶上坐了一会儿之后说：“找到一个可以用某种方法开启的门……但是在水里。我估计这门有类似密码的装置，我试过一些古书上的算法，不过风险太大而且时间不够，就没有正式实施。本来是来通知你们下水的，不过看样子要等一会儿。”

吴邪又深切的感受到自己拖后腿的本质，悻悻的挠了挠头发没说话。闷油瓶现在在二楼的房间里睡觉——没有昏睡，他的爱好还是睡觉。而胖子在泡云彩，小花从大清早开始就和黑眼镜一起变得无影无踪。算起来现在就吴邪和齐羽呆在那里。吴邪想了想喝了一声把红旗和毛团都叫来，自从毛团上次被他们吓到之后就一直蔫不拉几的，导致吴邪通过各种途径哄它，说起来也通过各种途径讨好闷油瓶来着……两条狗都奔过来了，吴邪揉揉红旗的脑袋把毛团抱起来：“带我去湖边看看？没准能扎个营什么的……”

齐羽想也不想挥挥手：“解雨臣的伙计都把这些事干了，你们只要人去就行。”吴邪登时又是一囧，心想自己真够一点儿忙都帮不上的……这时候本以为在挺尸的闷油瓶突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们身后：“去湖边，下水看看。”

这么突然来一声差点把吴邪魂儿都吓出来，一个激灵回过头去。正对上闷油瓶黑沉沉的眼神，闪着一点儿威胁的光。吴邪下意识的扶住了自己的腰，它扛不起再被摇来摇去了……！张起灵显然对这一效果很满意。而齐羽连头都没有回过，继续望着远方一手拿着空水壶：“你现在下去有什么用……”

“当年的通道都被石头封上了。”闷油瓶这句话说不清是陈述还是疑问，齐羽却坦然的点点头：“没错，全被封上了，要带木炭或者是什么吗？把它们先全部闷死在里面？”

闷油瓶更是懒得搭话。直接绕过他走向林子，吴邪看着赶紧跟上去，本来以为齐羽不会跟上来。但是没想到他盯着他们的背影目光复杂的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从包里抽了一把伞兵刀把自己头发看也不看的割了一大茬，然后从后面跟上来。吴邪想到红旗也去过那个湖，就拍拍它：“去！带路！”红旗便欢快地撒欢儿跑到前面去，一条狗到底是灵巧，那些看着没路的地方都能走。三个人在林子里大概走了一个小时还多，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一大片湖泊出现在眼里。果然，岸边已经竖起了很多帐篷，甚至有几个还在袅袅的冒烟。

“去问他们拿水肺。”齐羽这样说了一句后，似乎并不打算下去，直接就近找了个帐篷想躺进去。但是他一掀开帐篷的那层布，脸色立刻就不对劲了，然后和见了鬼似的退出来，又去掀另一个帐篷——退出来的同时皱了皱眉头：“不对劲。”

“怎么了？”吴邪走过去，齐羽却伸手挡住他：“别靠近这些帐篷，里面的人全都不见了。”

不见了？这让剩下两个人都愣住了。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张起灵马上走上前去几步撩开帐篷，果然，里面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齐羽又去掀了好几个，确认了确实是一个人都找不到，眯起了眼睛：“我走之前解雨臣的伙计还都在这里休息，但是现在完全不见人了。”吴邪也看了看，然后皱起眉头：“会不会是一起离开了？”

“装备都在这里，起码会留人看装备。”齐羽钻进其中一个帐篷，翻了翻他们留下的东西，营地中间甚至有一锅正在煮的不知道什么汤，勺子掉在地上，里面还盛着的半勺汤都泼在了地上。张起灵走过去，蹲下来用手指拈了一点点搓了搓，眯起眼睛：“离开不远。”

吴邪赶紧把毛团放下来就要让它和红旗一起去找人，齐羽摇摇头：“这里的东西很整齐，估计是大家围着那个东西在吃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人就不见了。”吴邪看了他一眼：“在吃饭？那你……”

“我的体质已经吃不下人吃的东西了。”齐羽平静的说了一句，然后站起来继续逐个检查帐篷，吴邪跟在后面。他注意到的确帐篷里的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样子，如果是这些人要自己离开，绝对不会连基本的装备都不带就直接走人。而如果是有人或者野兽来袭击，小花的伙计也都是练家子，断然不可能所有人统统消失。在查到几个帐篷时终于有了点别的发现，除了明显的生活痕迹。枪有击发过的痕迹，而且掉在地上，而地上是一溜血迹，尽管没有任何脚印或者是什么留下。

“是有人来袭击了吗……？”吴邪蹲下来看那些血迹，心想果然不是人人都围在那个锅子旁边，而这个留在帐篷里的人遭到了袭击并且被带走了——人都被短时间内带走了，简直就是一种欲盖弥彰，这湖里一定有什么，而且有一方势力不希望自己靠近这里。不过照着这规模来看，这些袭击小花伙计的人至少得有小花伙计数量的两倍或者是相当，又或者武器装备比小花的人精良的多，才能够把人完全就这么不着痕迹的拖走。齐羽一直在想着什么的样子，喃喃出声：“上一次来这里也是……考古队伍里面有很大一批人被杀掉然后抛到湖里，会不会现在也是一样的？那时候我、张起灵、陈文锦还有霍玲在地下，但是出来的时候发现不对劲……有两个陈文锦和霍玲，有一股势力介入进来冒充我们。那时候是我们反手算计了那些假货骗走她们混进那批队伍才有后面的事。难道现在这种状况重演了？那股实力这么多年了仍然存在？”

两个陈文锦和霍玲——？吴邪一愣，然后突然想起在云顶鬼打墙时和胖子看到的那批困死在里面的考古队员，那时候他还对这批人的身份产生了巨大的怀疑，难道就是因为有两个陈文锦存在？齐羽点点自己的脸：“大概是用的人皮面具，如果我没有这么快就回来，可能我们等一下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一批人。”

吴邪简直没办法想象如果齐羽说的是真的这状况得是多么的毛骨悚然，小花带的伙计绝对人数比自己这伙人多，如果照齐羽说的让他们替换成功，那等于无形之中让敌人包了饺子，基本上自己的命扔在这里也是时间问题。但是这情况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未免太大，他刚要提出质疑，张起灵就从后面走了过来，手里还捏着一个勺子，里面是半勺汤。

这个场面实在是有些怪异，闷油瓶面无表情的拿着勺子里面还有半勺汤，吴邪默默地在脑海里给他补了个围裙，然后直接低头掩饰气血上涌的表情。张起灵把勺子向他们一递淡淡的说：“有山茄花，你确认一下。”齐羽就把勺子接过来，拿指尖沾了一点尝了一下，有闻了闻，然后点点头：“的确是那个味道……”山茄花？吴邪又抬起头来，齐羽看到他的表情给他解释：“算曼陀罗的一种，简单来说，迷药。”登时吴邪就明白了，果然是有一批人袭击了营地，采取了在汤里下药的形式放倒了很多人，而漏网之鱼就用暴力手段干掉了。张起灵看着那勺汤不知道在想什么，反倒是齐羽支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然后倏地变了脸色：“这个村子有问题。和我们同行的只有几个找来当向导的山民，如果要用这种草药下药的话只有他们最清楚用法和用量，混在食物里说是香料也一点问题都没有。因此才有一部分毫无反抗的就被弄走……这样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最好不要拖，不清楚对方什么来历……”

张起灵突然把吴邪挡到身后，眯着眼睛声音冷下来看着齐羽：“说清楚。”

齐羽的嘴角僵了僵，刚开口就被张起灵一把掐住了脖子直接往后倒去，一下子他就磕在一个箱子上倒栽下去。几乎是眨眼间的，一把刀就架在了他脖子旁边，然后张起灵依然是冷着脸，手里是不知什么时候抢下来的齐羽的伞兵刀：“说清楚。”

这样的闷油瓶完全不像是失去了一大段记忆，反倒是仍有一种全局都在掌控的可怕压迫感。齐羽半倒在箱子上只能用手撑着，皱了皱眉头之后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以为已经不存在了也就没必要把那些全说出来了……听着，二十年前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是‘它’的人，是解连环派人杀了考古队员并且派出一支假队伍，为的是瞒过它的监视并且实施他自己的计划。现在看来它布置在这里阻止别的势力靠近张家古楼的那些人仍然在，十有八九这是那些人搞的鬼。”

“你的意思是……？”吴邪听见解连环的名字，一时有些当机，不过很快就组织过来，感觉到到了这儿之后似乎谜团越滚越大，而三叔也在这里被扯了进来。很显而易见，在很多年前齐羽和小哥他们曾经倒过一回张家古楼，那时候一批人在地下，另一批人在湖边，遭到了暗算。而小哥那批人随后回来之后发现这一点，又再次混进了这支队伍。假霍玲和假陈文锦则是被他们不知用什么方法引向了云顶天宫。然后再这支真假相混的队伍再加上自己倒霉的亲三叔和环三叔下了西沙海斗，全体失忆的失忆疯的疯出状况的出状况，被送进了格尔木的疗养院——然后似乎又在那里分裂成了另外几股势力，两个女人在寻找线索，霍玲尸化，陈文锦去了蛇沼鬼城。而小哥和齐羽照时间算应该是和自己呆在一块儿？而两位三叔不知去向……这里面还有几个吴邪没想明白的地方，但是整个事件的大概轮廓已经有了雏形。

而另外一个概念也在吴邪脑袋里形成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小瑶村完全不是他所想的那样，这里面那些看着面善无辜的山民，可能父辈，或者本身，当年已经作为这个计划中它的一股势力存在了。那么现在自己这些人的处境就立刻变得十分危险，如果贸贸然离开绝对走不过这群在大山里活了十几年的“山民”。还有那个鬼影，那个能够被清晰监视的高脚楼，一切都指向这个结论。吴邪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们得马上干点儿什么……”

齐羽斜过目光去看他：“还有一件事，当年它不知道张起灵在这支队伍里，老九门来这里倒过一次张家古楼，很可惜太凶险全军覆没了，那一次才是张起灵名正言顺的参加的张家古楼倒斗，就是因为老九门第一代全部无力再来了，它才会再组织起我们。那个时候张起灵已经不见了……他在实验室里呆过一阵，逃跑了，我一路追着他参加这支考古队又回到张家古楼。那时候队伍里正好有一位当年张启山寻找张起灵时找来的同名的人，我就动了点手脚让你的小哥顶替了他的名头。”他抬手指了指闷油瓶，闷油瓶依然是那副没有反应的样子，架在他脖子上的伞兵刀一挪都没有挪过。吴邪想了一下，却没能理解，齐羽就继续说下去：“还记得你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奇怪的影子？”

他也看到了？吴邪一下子明白了——他指的就是那个鬼影！那个鬼影就是和小哥同名的人？那肩膀怎么成了这样？齐羽皱起眉头：“张家古楼里有强碱，我以为他已经全部被化掉了，没想到他成了那副样子居然还是活着，还在这里藏了这么多年……他对这里的山太熟悉了，我没能追到他。所以他很有可能在哪里突然窜出来。”

原来齐羽这两天的消失不光是查看水下，而且还自己一个人去追鬼影了。吴邪刚想再说什么，突然毛团冲着外面大叫起来，这么一叫，闷油瓶也突然眼神一厉，反手就把那把伞兵刀拿过去不知道格挡了什么一下，他们都站在帐篷门口。帐篷里面光线很暗，但吴邪往外面看是一下子就看清了——有人回来拎着一把瑶苗的小猎刀照着闷油瓶就砍！那人明显一副山民打扮，眼里全是凶光，闷油瓶挡了一下之后立刻错下力道然后反手改刀背步法一变照着人脑后就是狠狠一来，登时那人一声不能吭就栽倒了下去。然后闷油瓶马不停蹄的反手又挡下从另一面来的另一把刀，一格把人甩了出去回头就喊：“马上下去！”外面居然有一群人！而且都是‘山民’，也算是印证了先前的猜想。

吴邪还在想小花胖子他们怎么办，就看见齐羽闪电般的一个翻腾站起来就去拿水肺，吴邪赶紧扯了张不知道什么纸赶紧在上面写：危险，速出村。然后也来不及再写什么只好赶紧用小刀把帐篷后面捅开把毛团放出去：“去找胖子——”又指示红旗：“去找小花！”然后就被齐羽一把拉起来，在闷油瓶挥舞的呼呼作响的刀风掩护下直接朝湖边狂奔。狂奔了一阵之后吴邪跑的太慢，齐羽啧了一声，直接把吴邪朝张起灵一推：“我挡。”然后就停下来转身，然后目力所及之内吴邪只看见大股大股的头发，他对禁婆有阴影，赶紧把头扭了回去。结果就被闷油瓶一把拎了起来——真的是拎，然后一下子把呼吸器塞到他嘴里把他直接朝水里扔——吴邪感觉到自己画了个弧线——不过没时间咒骂这种粗暴的方式，他赶紧做好准备，然后就通的一声砸进水里。

骤然入水他还有些头晕脑胀，不过没给他缓冲的时间，马上张起灵也跳了进来在他旁边，捏住他的后领就朝水底游。吴邪清楚他的意思，他们必须游到其他人所不能够到的地方才算完全摆脱危险，于是跟着一路向下。闷油瓶却对他摇了摇头，然后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拽出来一大把黑乎乎的。吴邪仔细看了看，顿时感觉到闷油瓶的危机意识太狠，居然连潜水衣都准备好了。水下能见度不高，闷油瓶的脸显的绿莹莹的，吴邪跟着他朝一个方向游，感觉到身后扑通扑通的声音不断，然后一个东西落在了自己旁边，一大团渲染开的墨色。吴邪扭过头去，看到显的有点儿像妖怪的齐羽，比了个手势：跟着我。然后就像一条鱼一样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很快的游开了，张起灵加快了一点速度，跟上去也没什么压力，但可就苦了吴邪，拼命在后面跟着游，还是扛不住这帮凶悍的家伙渐渐地变得有点儿模糊。不过傻子都清楚现在被甩下事情就糟糕了，他几乎是调动身体里所有的潜能死死地跟在后面，后面有几个来追的，不过追了一程之后似乎在畏惧什么。也都没有跟上来，他们三个很快就闷头游得很深，吴邪逐渐被周遭的景色吸引去了注意力，那个场景……的确是很壮观。

水下面有一座村子，一座沉默的瑶寨。

齐羽给的手势是“继续往下”，张起灵却表示了停止，并且挥舞了一下潜水衣。的确，就算空气的问题不用担心，但是水压对于人体的负担还是需要考虑的。齐羽似乎是怔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来看看自己。吴邪这才注意到，齐羽并没有用水肺，两个趁乱抢出来的水肺都在他们这儿。而齐羽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知道已经尸化到了哪个程度，可能一段时间不用呼吸也已经对他没有任何妨碍了。齐羽默默地转过身去缓缓地朝着湖的另一边上浮，张起灵游过来捏了捏吴邪的手让他跟上，也拉着他游了过去。

于是他们又游了一段，齐羽带他们来到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完全看不到另一边的湖岸。他自己先一撑岸边就上去了，然后本来该是吴邪，吴邪伸手拽住岸边的石头，然后刚要一发力，就看见石块下面伸出一只绿色的手来——

“糟糕！！！这里不是火山岩！”齐羽突然大吼了一声然后二话不说直接伸手进水里一把抓住吴邪拼了命往上拉，张起灵也是脸色剧变，一把搂住吴邪然后就飞快的捏住那只绿手的手腕狠狠地一折，从石头里传来一声极为凄厉听的人毛骨悚然的尖叫，之后那石壁整块都一下子碎了，吴邪亲眼看见了这个只在闷油瓶和齐羽的叙述中看见的恐怖玩意儿——密洛陀。它们在水里似乎和人一样不是特别的灵巧，但仍是尖叫着扑了出来。吴邪根本无法形容那些玩意儿长得多恶心，就好比一个惨死于火场的人，只剩人形，外面还挂了一层黏糊糊的绿色的玩意儿，有着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对付的极长而尖利的爪子。齐羽一下子就跳了下来，吴邪看见他的指甲也一下子变得很长，头发暴涨呈现一种对峙的状态。而这么对数量，几乎让人都要心生绝望了，张起灵抱着他又勉强躲过几次攻击。后背靠上一处石壁坍塌的地方，然后突然地，就被狠狠勒住了。

吴邪猛地瞪大了眼睛然后抬手就要揍那个勒着他们的玩意儿，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看见了黑眼镜极其狼狈的满身是伤的样子，他比了个“进来”，然后就把住闷油瓶的肩一拉——闷油瓶把吴邪抱紧头强行摁到他胸口护着，然后一下子被拉了进去。吴邪什么都看不到，水肺也早就搞丢了，那里好像是一个下坡。黑眼镜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飞快的拖着他们在朝里面游，这条通道居然像是有人工打磨过，很滑，也就不用担心什么擦伤了。一路被拖下去，又被拽着朝上脱——昏天黑地的过了好久，就在吴邪要憋不住气的时候，一下子居然破了水面。

然后小花的声音就响起来：“瞎子怎么样？是吴邪他们吗？”黑眼镜很狼狈，不过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冲上面喊了一声：“花儿爷，没错！”然后就看见小花甩了根绳子下来，吴邪只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不过还是赶紧从闷油瓶怀里出来。黑眼镜先上去了，张起灵示意他先爬，但是吴邪刚拽住绳子，就觉得不对，他回头问张起灵：“齐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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