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章 当朝首辅

与宣望钧告别之后，少女重新出现在书侍的面前。

对方显然也不敢生气，只是老老实实的在前方引路。

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书侍停下了脚步。“宋学子请往前。”

少女抬步朝着那四角小亭靠近，亭子的四周挂有轻纱，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的确是有一个人影。

不论是谁，她都不能退！

撩开轻纱，视线接触到那银色长发的时候，整颗心脏都微微一滞。

她试想过许多人，唯独没有眼前之人。

大景首辅——凌晏如！

银色的长发逶迤到了衣摆下方，那双可以洞察人心的眼睛现在正落在棋盘之上。

与自己对弈，是对方可以做得出来的事情。

“学生宋卿梧见过首辅大人！”不管怎样，眼前的人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侵朝野的存在。自己也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好，把后辈的姿态拿捏得当。

凌晏如稍微有点兴趣，双目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年纪尚小，稚嫩未脱。言行举止之间不卑不亢，倒是将她父亲的那一身风骨学得淋漓尽致。

温柔又不柔弱，是一种海纳百川的从容不迫。

“过来与我对弈此局。”

宋卿梧听到对方这不容置疑的口吻，俨然觉得这凌晏如与自己父亲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父亲仁厚多智，手腕灵敏，治下严谨。而眼前的凌晏如却是威压之下，皆为蝼蚁，比之父亲多了许多决绝。

“学生献丑了。”宋卿梧坐在对面，手执白棋，落子棋盘。

亭内突然之间变得安静，除了偶尔会有一些风拂过轻纱的声音。

宋卿梧神色不变，她方才一子，将对方的黑子逼入死局。想要继续下去，须得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这与她的性子实在不符，她是温厚的性格，同父亲一样。只是她也有着母亲血液里面的果决。

凌晏如眼里趣味良多，也开始正视这一次的对弈。

见到对方的棋路，宋卿梧不置可否，继续思考着下一步棋。

落在凌晏如眼里，少女执棋思索之态跟她父亲竟然有些重合。下棋其实也就是算棋，不仅要考虑自己，还要考虑到对手。

所以这一局棋下的时间有些长了，二人在棋艺之上造诣均是不浅。

宋卿梧下到后面有些力不从心，因为自己发现这半路接手过来的棋局，在前面的布局完全与自己的思想相悖。

所以后面下得有些艰难，倒也不是不能下。只是不能将对方打败，只能持平局。

这早已经是出乎凌晏如的意料，他本以为对方可能是不俗，却不曾想过对方居然如此天赋斐然。

天生的谋士，若能为他所用，定是再好不过。

亭外不知为何有些喧哗，宋卿梧这才意识到可能时间不早了。

她还未曾选课，未曾入寝舍就被对方叫过来下棋。

如今倒是一团乱麻，偏偏还聚集了不少来人。

心乱了，这棋自然是无法继续下去了。

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盅里面，略带歉意的道:“学生心已乱，恐怕无法继续下完这盘棋了。”

料想对方可能会生气，所以压下了自己的眼睫。

凌晏如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唇角，稍纵即逝。将最后一颗黑子丢回了棋盅之中，这般年纪的孩子，他如何看不懂对方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