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烬明 18

南絮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的兄长被魔神用眼睛做的屠神戮锁定，初凰用时空牢笼救了被锁定的冥夜。

可魔剑实在是太多了，空间牢笼挺不住，初凰一动手，所有的魔剑都飞到了她的身上，初凰也因此而陨落。

冥夜神力耗尽，而魔神尚存，诸神陨落，冥夜也消灭了魔神，下落不明。

“不要，稷泽，初凰，兄长！”南絮一睁开眼睛，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

南絮从床上做起来，四周的一切似乎有些熟悉，她好像都见过，这里是——蚌王宫，又是蚌族救了她。

南絮只觉得头痛，脑海里闪过各种画面，稷泽以身躯永镇荒渊，初凰为救她兄长而死，其余诸神为苍生陨落，她兄长也不知是死是活。

脚步声响起，南絮抬头时，来人已经出现在她眼前了，他还是那一身湖蓝色的长衫，像她初见他时的那样。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

桑佑走近南絮，关切的问。

南絮看着桑佑，开口问道：“是你救的我？”

“我得知神魔大战，诸神陨落，战神不知所踪，便匆匆从阿酒那回来，在路上，看到了昏迷不醒的你，冥夜呢？”桑佑问。

南絮低下头，眼眶中含着泪水，南絮摇头，她只看到初凰的陨落，至于其它都是她的梦，可梦竟与现实对上了。

“兄长被魔神重伤，我不知道他在哪。”眼泪也随着南絮的话落也一同落了下来。

看着难过的南絮，桑佑不知道该怎么样宽慰她，毕竟不知所踪的是她的哥哥，陨落的诸神是她的伙伴。

“我恨自己没用，帮不上他们的忙，若我再勤加修炼，飞升成神，或许就会有不同的结局了。”

南絮一边难过，一边自责，她什么忙都没帮上不说，还要他们分心来送她离开战场。

“不是你没用，是魔神太过强大。魔神乃世间怨气所化，我们这些正经修炼的当然打不过，但你兄长他们做到了，他们护住了这苍生。”

桑佑抬手，用衣袖替南絮擦干了脸颊两边的泪水，南絮则是诧异的盯着他看。

“魔神已除，剩下散落在外的妖魔不足为惧，上清神域已经派人镇压了，你就放心的在漠河养伤。”

南絮猛得抱住桑佑，大哭了起来，桑佑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最后将手放在南絮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南絮的背，给她顺气。

南絮哭累了，也就睡了，桑佑坐在床边，看着南絮的睡颜，她也是历经很久的鏖战吧，才会如此的疲惫不堪。

“桑佑，你对这个上清神域的仙子，似乎各外关照。”

蚌王坐在大殿上，看到桑佑走进来，开口询问。

“父王，阿酒同我说，在上清，南絮仙子对她照顾颇多，就当是替阿酒还个人情吧。”桑佑眼神有些飘忽，虽然这也是一个原因，可他也是有自己私心的。

“父王，孩儿好像喜欢上她了，从那日的初见，从她三两下便消灭了在漠河的魔兵，还有她每一次巡视下界时，在漠河边的驻足。”

“看到她为消灭魔神，将生死之事说的那般坦然，孩儿便担心一直担心她，直到在外面遇到奄奄一息的她，孩儿慌了，孩儿怕她不在了。”

自己的儿子，蚌王又怎会看不透呢？只是不知道他们将来会有什么结局。蚌王摇摇头，说：“你们都大了，父王也管不了你们咯。”

南絮又做梦了，梦到她刚到上清时，她兄长整日的忙碌，顾不上她，那些小仙不把她当回事，每日嘲讽她，说她是个废物，还是稷泽替她出头之后，她的日子才好过些。

她还梦到了初凰，那是她被魔神属下抓走的那个晚上，初凰告诉情窦初开的她，莫要被人伪善的外表骗了，他们会是她在外面闯祸的底气。

还梦到了水神，他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她总会想方设法的捉弄他，气的他吹胡子瞪眼，她在一旁大笑……可他们都不在了……

南絮从睡梦中醒过来，在床上，双手环抱着膝盖，想起神魔大战陨落的众神，她就忍不住的掉眼泪，他们再没有来世了。

殿内很安静，只能听到南絮有一声没一声的抽泣，只要一想到他们都不在了，南絮就觉得胸口处发闷，很难受。

南絮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桑佑再进来时，她的眼睛已经哭到酸痛了，眼泪也早已经流干了。

桑佑皱着眉头看着床上蜷缩在一起的人，她曾和阿酒聊到过南絮，玉倾宫的仙娥说，南絮才到上清时，也同她一样爱玩胡闹，众神对她像女儿一样，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天昊战神陨落的第二天，南絮就变了，变得勤学苦练了起来。

桑佑看着难过的南絮，心里也不好受，一时间失去了那么多伙伴，哥哥也生死不明，她一个人，肯定很难过吧。

看着同袍们一个个倒下，她始终都是被保护的那个人，她是不是也会自责，会觉得自己没用呢？

桑佑坐到南絮床旁，拍了拍她的肩膀，此刻，他竟不知道要怎样安慰南絮，若是阿酒在就好了。

“我本来也是要死的，是稷泽，他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到了哥哥身边，可他却以自身神髓坍缩了魔域，他也因此而陨落了。”

“魔神实在是太强了，哥哥神力都要耗尽了，可魔神却没事，我打不过魔神，还被魔神打伤，是初凰将我送离了战场，她自己却陨落了。”

桑佑安慰的话语到嘴边，却说不出来，此时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他不是南絮，也无法感同她的身受。

“不哭了。”桑佑捧起南絮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继续说：“你不是说你哥哥生死不明吗？说不定他现在正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去找他呢。”

经桑佑提醒，南絮原本暗淡的眸子，瞬间明亮了起来，现在还不是她该伤心的时候，她要找到哥哥，带他一起回到上清神域。

“而且，你可是战神的妹妹，也是他们拼命护送出战场的人，你可不能自怨自艾，让他们白白陨落了。”

桑佑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字字句句都说进了南絮的心里，或许之前，南絮还在怀疑自己对桑佑，应当也是对冥夜一样的兄妹之情，可如今她已经确定了自己心意，她对桑佑的情，是特殊的，不同于任何人。

“谢谢你，桑佑。”

“不客气，我们是朋友。”桑佑对着南絮露出笑脸，南絮的情绪也不像之前那样低落了。

“可我不想和你只是朋友。”

南絮认真的看着桑佑，她知道，眼下不是该说儿女情长的时候，可她害怕，再不说出来，可能下次就没机会了。

“桑佑，等我。”等我找到兄长回来，亲口跟你说一句喜欢，等兄长和阿酒冰释前嫌，等上清神域的烂摊子全都处理好，我就来这漠河，陪你。

“好，我在漠河等你，等你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