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沧海 41

凌不疑带伤上朝，将十多年前孤城城破一事说了出来，原来凌益为了一己私利，杀了霍翀，与彭坤一起，引戾帝兵马入城。

年幼的霍无伤与凌不疑换了衣裳，与姑姑霍君华一起逃过一劫。两人当过乞丐，吃过潲水，历经两年才到都城。

为了保护年幼的霍无伤，霍君华唤他做阿狸，也是自那日起，他成为了凌不疑，自此隐姓埋名，只为有一日能为父母亲人报仇。

凌不疑以为，彭坤死了，他的姑母也死了，自从孤城一案，人证全无，因此他才铤而走险，私自杀了凌益一家。

好在，袁善见与程少商一起找到了凌益通敌叛国的证据，文子端亦是查到了左御史勾结戾帝余孽的证据，也因此，他总算是能做会霍无伤了。

文帝凌益通敌叛国，你杀了他，是他罪有应得，可你擅用太子虎符，调动营房，致储君被群臣弹劾，声名扫地，你究竟意欲何为？

文子端父皇，子晟也是迫不得已，情急之下才调用了皇兄的虎符。

文帝情急个屁，你以为朕是蠢货不成？朕早就问过太子了，他手里的虎符是假的！

文帝上回万将军剿匪，太子虎符被小越侯窃走，子晟知情不报，取回虎符后隐而藏之，才致今天……你们……你们两个是不是……

文帝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小越侯有何想法他不可能不知道，文子端与凌不疑表面似不合，若是真的不合，光偷窃虎符一罪，凌不疑便可告小越侯了。

文子端没错，儿臣以为，皇兄本就不堪为储君！他担不起这座江山。

文帝逆子狂言！他担不起江山，你就担得起江山？你皇兄再不好，至少他比你仁厚。

文子端君主无所谓仁厚与刻薄，只须依情理行事，皇兄该奖不奖，该罚不罚，才会出现楼犇与铜牛县之事，父皇以为，此等仁厚是好事吗？

文帝住嘴！

三皇子所说，文帝又怎会不知道，太子是太过人善、优柔寡断了些，不似文子端那般雷厉风行，若他生在一个太平盛世，此等仁厚的君王，正是百姓所求的。

文帝你这个孽障，你自己性情褊察，你有什么资格去非议你那仁厚的皇兄？

文帝子晟，你也认为太子非废不可吗？

凌不疑（霍不疑）陛下，臣在太子身边不过短短数月，就已能总领东宫所有事务，幕僚、税报、密保，令符印信，也皆在我手。

凌不疑（霍不疑）等将来太子登基，若臣想，臣立刻就能专国秉政，独揽大权，陛下难道愿意看到这样吗？

那自然不是文帝想看到的，朝臣独大，于天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文帝既你这般说，你为何要弃了这专国秉政大权独揽的机会？

凌不疑（霍不疑）臣心不二，从未想过取而代之，但臣愿意为了国之安稳，担这忘恩负主之名，臣认为，太子担不起这重任。

他的阿父，为了这江山，死在了小人手里，他也同他阿父一般，只想护好着江山，从未想过要取而代之。

皇后说的好。

文帝神谙？

皇后从殿外进来，对着文帝行礼，说道：

皇后子晟说得句句在理，陛下立储不当，太子庸碌无能，老三有宏图大展，你有血海深仇，而我，则是慈母多败儿。

皇后但我来问你，少商与这事有何干？你为何要将她拖下水？莫非也是为了江山社稷？

皇后你刚刚说的头头是道，舍小情，就大爱，泽被天下，那我再问你，那日，你孤身奔赴城阳侯府，是不是就决意要舍弃少商了？

凌不疑久久没说话，最后也只是说出了个是字。

皇后你说的可是真心话？这件事，你当真不悔？

悔吗？应该是后悔的吧，在他知道，还有证据能证明凌益通敌叛国时，他就后悔，可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凌不疑（霍不疑）不悔。

皇后少商。

皇后看向门口，进来的不止少商一人，还有程君如，两人齐刷刷跪在了文帝面前。

凌不疑（霍不疑）少商，我所有心境，都已经与你讲清，我不敢奢求你原宥，但我信你，信你会明白我。

程少商我明白，我明白你不想拖累程家，不想拖累我。我也明白，你无法放弃报仇的机会 我都明白的，可你，真的有明白过我吗？

程少商陛下，皇后，臣女出身微寒，才学浅薄，性情桀骜，实不堪为霍将军佳配，还请陛下皇后为臣女做主，退了这门亲事。

此时的凌不疑早已泪流满面，凌不疑是他人生计划中的意外，可他也是真心待她的。

凌不疑（霍不疑）少商，你听我说……

程少商这回你听我说，我自小运气不好，从不信有人会真心待我，直到我遇到了你。

程少商你让我喜欢你，我喜欢了，你让我依靠你，我依靠了，你让我相信你，我信了。

程少商可你呢？我说过，你若敢抛下我，我此时绝不原宥，你既无情，我亦说到做到。

程少商还请霍将军，念及旧情，就此放过我吧。

从少商进来到离开，凌不疑都不敢正眼看少商，多看一眼，便会多一份不舍。程少商离开后，文帝就目光看向了抹眼泪的程君如身上。

文帝你一个月都不曾进宫，这次前来是有要事吧？

程君如盯着文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看程君如犹豫的模样，文帝也猜到了，程君如与文子端的事情，越妃早已同他说过了。

文帝你也想退婚？

这回换文子端有些不知所措了，她真的会这般突然的退婚吗？

程君如陛下一语中的，臣女是想请陛下收回成命，臣女与三殿下绝非良配。

文帝你可知君无戏言啊！

程君如陛下厚爱，臣女实在是受之有愧，与其闹的与前太子妃一般，还不如早早断了的好。

文子端阿姌，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文子端看着程君如，程君如全程不曾转过头看他一眼。

程君如殿下心有大志，臣女也不愿成为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比起尊贵的地位与身份，臣女更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臣女绝非殿下良人，他日，殿下定会找到能与你并肩同行之人。

程君如臣女所求，望陛下成全。

文帝很是头痛，他是真的很满意程君如，可也是他儿子伤透人家女娘的心了吧。

文帝也罢也罢，这件事就当作朕的玩笑吧。

程君如谢陛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