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侍寝

长安，大明宫，拾翠殿。

陆璐还来不及领着着众人回月清阁，就听外头又有内侍来宣旨，此次来的却不再是王公公了。陆璐领着众人连忙迎到殿外，却不是来宣读什么圣旨，只是陛下赏赐了不少宝石玩意儿，另不少衣料。

十几个内侍侍女接过东西，在素玉的带领下，去往后殿的库房记档封存。

可哪想到，这赏完没了——除了这陛下的赏赐需要叩拜，别人的礼物倒是收的痛快。嘴上几句好话，哄的送礼来的女史、侍女们脸上荣光，就连贴身丫鬟都觉得，自家不得宠，木讷又怯弱的小姐，如今怎的这么会说话了呢？

一殿的贵人、才人送完了，又是不少比陆璐位分低的来送，大礼小礼都是礼，直收到手脚快要抽筋了才算完。登记造账，这些都是素玉的工作，陆璐也欣喜于自己的财产又丰厚了些。

一切忙完，离晚膳可都不到一个时辰了，她到现在连午膳都用过。陆璐累得眼冒金星，委实连站着都有些发颤，才两餐不食而已，不由暗骂这具身子还真是娇弱。

又听见有内侍来传话。

陆璐“这位公公……”

陆璐说话都使不上力气，轻声软语的不行，心里抱怨：

陆璐就不能让人家好生吃顿饭吗？

来的却是一位衣着光鲜的中年内侍，拂尘一扫，细声道：

内侍“陛下传秦婕妤今晚侍寝长生殿。”

陆璐一愣，侍寝？对，王公公提醒过她。

一旁的丫鬟小心的扯了扯她的袖子，陆璐这才想起来谢恩。天，被人强迫上床还要谢恩，这可真是个没有天理的世道。

不理陆璐心里的愤愤不平，该做的还是得做，传话的内侍领了好处，脸色也好了些，自说了不少的话。这才知晓，今晚宣她侍寝的功劳，还得归功到人家王公公身上——晚膳过后，陛下刚要传召侍寝的妃嫔，王公公小心说道：

王公公秦婕妤是个爽利守规矩的美人也好久没有侍寝了。

于是，陛下直接点了陆璐前去。

陆璐欲哭无泪，没想厄运来的这样快。送走内侍，陆璐别的也甭想做了，勉强求着素玉给她喝了一小盅燕窝粥，今夜侍寝，侍女们都不敢叫她吃太饱，免得殿前失仪。

辰时，有鸾凤承恩车前来，说是车，不过是一项极大的马车，只比宫妃平日的马车还要华丽了去，算得上荣宠。

殿前灯火通明，女史与丫鬟二人，便随着陆璐前往长生殿。长生殿是陛下的寝殿，他也时常在前殿处理政务。听闻，长生殿所造之处，正好凌驾于一处温泉之上，泉眼甚多，于是宫内匠人便引了泉水，涓涓而流，在大殿之后建造了不少温泉池子。

既有帝后共用的汤池，又有高等妃嫔享用的池子，再之后便是品阶不高妃嫔共用的。

陆璐拖着裙摆，女史与丫鬟二人都已经被殿外内侍拦下，她独自一人被此殿内的女史引领，虽说汤池热气腾腾，行走之处却不见任何水迹，干燥得很，令人不无诧异。

所到之处，又处处金砖铺地，墙上吊着、乳白纱幔，影影绰绰，可看见后头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以作照明的灯烛用，又镶嵌无数珍宝点缀其间。宫灯点燃内殿，明亮如白昼，宫中奢靡暗暗令陆璐咂舌，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单单洗澡用的汤浴罢了，竟也繁复如斯。

有侍女过来贴身侍候，轻轻脱下陆璐外裳，由着她轻滑入水。莹润的泉水，带着股特殊的香气慢慢将人围拢。靠在池边浅滩处，宫女们帮陆璐将衣物剥离干净，细细帮她擦洗全身，虽她每日必要沐浴，可今日的侍寝，必是再谨慎不过的。

陆璐被侍弄的舒服，泉水又温润，劳累了一天的身体越发疲乏，半梦半醒间，却猛然听见丫鬟的声音。勉力睁开眼，远处丫鬟正跟女史争辩什么，陆璐心里狐疑，出声清言道：

陆璐“梅香，你怎么跑了进来？”

陆璐发话，女史自然不敢阻拦，放了丫鬟进来回话。

丫鬟“小姐，这是我特意为小姐寻的药丸，说是服下后，能、能……”

丫鬟悄脸一红，托着小瓶子里的药丸，附耳道：

丫鬟“能避孕。”

陆璐一愣，暗暗点头，还是丫鬟贴心，这个都预备下了？只见那药丸不大，黑褐到底不敢把东西入嘴，推脱道：

陆璐“这里不能随意进出，莫要坏了规矩，被人笑话，这东西……拿回去吧。”

丫鬟一愣，眼神中带了丝犹豫，瞧了眼紧盯的掌侍女史，走上前去，在那女史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还塞了包东西。

陆璐看得分明，那只荷包里装的银子必不会少。叹口气，到处乱散钱，也亏得最近秦府赚钱了。那女史把丫鬟打发出去，挥散了周遭服侍的，这才走上前来，对陆璐道：

女史那奴婢服侍贵人把这药服下吧。

果然有钱使得鬼推磨！陆璐无力得就着温水把药服下，道过谢，这才让丫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