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运河

眼看着马上就要天黑了，前面还是几乎一动不动，程宝着急得拦了一条在河面上来回巡视的小船，跳到了上面。对着船上的两个官吏和巡捕，程宝大声道：

程宝“我是民众银行的程宝，船里有着很重要的货物，你们看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下，提前插队过去，抓紧时间卸货？”

“民众银行？”一个四十来岁的小官吏不觉笑了，

官吏“程大人，您敢情不知道吧，喏，前面那艘是肃郡王家的船队、再前面一点，那个更大的，就是户部的船队……他们都等着呢。

程宝“前面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程宝也吃了一惊。肃王可是宗人府宗正，他的船队也就是前面一里多远而已，还动弹不得，那真的是挤不过去了。

官吏“前面的都是各种赈灾的紧急物资，不仅仅是咱们京城里需要的，还有京畿地区的，还有江南来的，多得是呢。”

小官吏摇摇头，

官吏“一下子涌入太多，前面都挤爆了，哪里还安排得过来？您要不等待明天，要不就转陆路。不过陆路上现在还是很挤很挤，拖家带口的许多灾民都在往京城挤呢，说不定还没有水路的快。”

程宝“唉！”

程宝灰心丧气的点了点头。正想要又顺着绳索软梯，爬回自己的船只，没想到旁边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三十来岁巡捕叫住了他。

巡捕“敢问程大人你是不是民众银行的那个程大人？”巡捕问道。

程宝“对。”

程宝颌首道。

官吏“那陆府的陆大人是……？”

程宝“是我上司。”

巡捕“啊！”

听到这个回答，船上的四个人都忍不住惊呼一声。看着他们的样子，程宝福至心灵，叹道：

程宝“这一次我也是奉我家大人的命令去外地买东西的，没想到回来却这么拥挤耽搁。”

官吏“可是粮食？”

刚才说话的小官吏迫不及待的问道。程宝假装讶然的看着他。程宝可没那么傻，现在哪个地方不缺粮食？他如果讲了出去，被这些人报了上去，那不是给陆大人增加麻烦吗？但小官吏却误会了他的表情。他蔚然一叹道：

巡捕“民众银行果然是天下至善，存粮都快用光了，这又从外地高价买了粮食回来救济民众，我等真是佩服之至啊！”

巡捕“谁说不是？”

叫破程宝身份的巡捕笑道，

巡捕“我媳妇也花二文钱买了半斤米粥和五个大馒头，吃着可真是香呐！”

又一个巡捕道：

巡捕“你们是有钱的，我邻居家里，一家五口人，当家的上个月干活儿伤了腿，正在家里躺着。于是一家生活没有了着落，如今忽然又遇到米价大涨，真的是差点没路走了。

巡捕结果户部、民众银行和靖国候家主动二文钱一餐救人，他们每天只消妇人和老娘排队去买，便可以保一家的吃食足够。这泼天一样的恩惠，又岂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官吏“自然自然！民众银行功德无量啊！”

最后一个小官吏总结道。现在程宝听懂了，原来陆大人真的是拿粮食来赈灾的啊！这么多人，不可能为了诳他，编造这么大一个谎言吧？所以他也不掩饰了。

程宝“诸位，这五艘船上装运的，正是我从大运河两岸替陆大人买回来的粮食，一共二万石。”

程宝道，

程宝“现在他们粮食基本上已经快告罄了，我得赶紧送进城去。如果走陆路的话，我担心会出问题，误了我家大姐的善心大事儿啊！”

最先说话的小官吏点了点头：

官吏“却是耽搁不得，帝京府多少民众，就等着每天买妙味楼的米粥馒头来填饱肚子呢！”

“这样，我去跟王大人讲一下，然后看能不能给调出一条航道出来。”另一个小官吏提议道，

官吏“顺便你们再去联络一些同僚朋友，大家一起加把劲儿，让民众银行的粮食早点能进城。”

巡捕“嗯，我这就去找我们巡捕衙门的船。”

一个巡捕道。

巡捕“另外程大人你们也可以插上户部的令旗，这样大家看到了，也会多少给点面子，方便你们进去的。”

第二个巡捕这样提议。

程宝“好！好！多谢大家！”

程宝高兴不已。可是他也有些疑惑，这些明显都是小小的底层官吏，他们有办法在这么杂乱的环境中，帮自己的船队挤进前面吗？事实证明，这些小人物的力量比想象中的大多了。

四人离开后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三艘挂着巡捕衙门、发运司旗帜的小船开了过来，指挥着程宝的船队一路往前。同时前方更是有十几艘同样的小船游走四周，上面的人不断的在吆喝着、指挥着别的船靠拢移开位置。

就这么的，五条船一路向前，居然只花了半个时辰，便已经挤到了靠近京城的东水门，诺大的城墙就在两里开外。

然后人家还帮忙把马车行的车马雇佣好了，巡捕衙门的巡捕也都骑马跟着护送，一切都顺顺利利，没有半点意外。直到随着车马入城的时候，程宝都感觉不可思议。他也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来自于底层小老百姓们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