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之曼丽（三）

张老板开门做生意迎八方来客，什么场面没见过，此时虽被三姨太这样唬着，面对小曼丽却也没有不耐烦。

张老板小姑娘，莫要开玩笑，这湘绣复杂，你怎么会，快跟着你姆妈回家去吧。

曼丽张老板，我真的会，你若是不信，给我一些针线，我绣给你看。

那三姨太见张老板不给他补衣裳，却拉着个小姑娘说话，怒上心头，几步跨过来要再给张老板点颜色看看。正巧听到了张老板与小曼丽的对话，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于曼丽，看起来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丫头，又瘦又小，活像几辈子没吃过饱饭，这样的人怎么会那个什么香绣啊还是臭绣的。不过，三姨太眼珠一转，如果这小丫头把衣服绣坏了，刚好讹上一笔。于是三姨太开口

三姨太（美妇人）哦呦，张老板，她要绣你就让她绣嘛绣不好我又不会怪她的呀！伙计，来！给人拿针线！

成衣铺的伙计左右为难，等着老板的指示。张老板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给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随即送上布料与针线。曼丽接过，道声谢便开始飞针走线。闹哄哄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都围过来看这小姑娘。李婶子讲完价付完钱，便看到这一幕，她挤进去，便看到自家小囡端坐在那里，手指翻飞，恬静美好。

李婶子小囡，你这是……

于曼丽手下不停，只抬起头来看一看李婶子，回答道

曼丽没事，姆妈，我帮张老板绣个花样。

不一会儿，曼丽咬断线头，将布料递给张老板，上面赫然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张老板看过后连连赞叹，三姨太也抢过去看，她是个张扬浅薄的，人倒是不坏。现下看到这样的花样，乐得合不拢嘴。忙叫身边的仆从把旗袍递给曼丽，请她帮忙修补。

曼丽并不推辞，她站出来的时候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她接过旗袍，观察一下上面花样的针法和破损的程度，对三姨娘说。

曼丽太太，这花太大了，我一时半会儿缝不起来，您看这样好吗，我就在张老板店里缝，张老板和诸位皆是见证，我每天一有空就来店里，不出三日，定然给您补好。

三姨太听说三日就能补好，忙不迭的答应了，留下了一个仆从看着曼丽缝衣服，坐着黄包车回去了。

张老板把曼丽和李婶子带上二楼雅间，叫个伙计伺候着，下去招呼客人了。李婶子看着曼丽缝着，不敢出声打扰。但又实在疑惑，这时曼丽开口了。

曼丽姆妈，你看我绣的好吗？

李婶子好的，姆妈只知道好看，张老板说你绣的好，那就一定是好了。

曼丽这是我从前去裁缝店里帮人倒夜壶偷学的，姆妈，别看我小，我聪明着嘞，我只要看上两眼我就学会啦！

李婶子听了，心里的疑惑打消了，小囡以前为了供养他那个赌鬼爹去给人倒夜壶是事实，她也知道，想到小小的孩子就要遭这种罪，李婶子心里又气又急，又骂了几句。

这时，张老板招呼完客人回来了。他站在曼丽旁边看着，再一次惊叹于曼丽的手艺，又感激这小姑娘帮了自己大忙。

张老板小姑娘，不知怎么称呼？从哪里学的这一手好绣工？

曼丽张老板客气了，我姓李，叫我小囡就好了。

这便是不愿意说师承何处的意思了，张老板也不恼，说道

张老板李师傅，张某有一桩生意想跟您做。我的成衣铺就少一个会湘绣的师傅，如果你愿意，我给你开一个月三十大洋的工钱，如果衣裳的订单多，按每个单子五个大洋给你，你只用负责绣，来我铺子里或在家绣都行，绣好了上街来顺路带着来就行，若是嫌日头大，我派伙计去取也行。

曼丽听着，不动声色，李婶子却有些吃惊，她丈夫在中学做老师，一个月也就五十块大洋。不过，做不做还是得看小囡的意思，于是她也不出声，只拿帕子擦擦曼丽额头上冒出的汗珠。

张老板见状咬咬牙，招呼伙计送上一个钱袋又说到

张老板这样，刚才你家买的衣裳，算我的，除此之外，你每个季来我店里挑两匹布！李师傅还是小姑娘嘛，穿漂亮些，你爹娘看着也高兴啊是吧？李师傅，李师傅？

曼丽像是才听见一般抬起头来

曼丽啊？张老板，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张老板被噎了一下，但到底是说出口的话，不好反悔，也犯不着跟个小姑娘计较，于是又讲了一遍。

曼丽笑了笑

曼丽张老板盛情难却，小囡本不该犹豫，只是这毕竟是大事，我得回家问问父亲，若父亲点头，小囡愿意。

回到家，李婶跟李叔说了此事，李叔没有反对，只让曼丽不能耽误课业，也不必太早为家里分担

李叔小囡，我知道你是个懂事孩子。我养得起你和你姆妈。你绣湘绣我不反对，只是不能耽误课业，且一定是要你喜欢，你若不喜欢，咱们就不做。

曼丽点头，再三保证，李叔便没再说什么，只让她吃过饭便来书房里，今日便开始学读书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