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深渊

没过多久，方圆几米之内已经遍布了各种各样的人类尸体，金色的、黑色的、蓝色的头发五一不浸泡在鲜血之中，而身在笼车中的村民们早就被吓得缩成一团，浑身抖得像是筛糠一般。

剩下的两个男人终于慌了，他们勉强握着手中的钻石剑，指向了Steve与莫里斯。

万能龙套你你你们别过来……

万能龙套你们两个杀了这么多弗雷德里克的兄弟，会长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万能龙套不过你们要是能放我一条生路，那还有的……有的商量……

不不不，这和自己设想的完全不一样。Steve的脑海里依旧嗡嗡的。

在出发之前，他明确地告诉了莫里斯自己的计划：他们两个人一起把囚禁村民的人给控制住，然后莫里斯去开笼车，他和这帮壮汉们谈判。他甚至已经预料到了最坏的状况，他要被迫孤身一人进入弗雷德里克，和一群利欲熏心的家伙们谈判。最大的可能性是谈崩了，然后对方认为自己有必要采取一些暴力手段，那么他也完全有信心毫发无损地逃出来。最后，如果他没搞错的话，弗雷德里克或许会将此事上升为和PLAYER的冲突，那么接下来的事就可以暂时交给莫里斯了。

他考虑过无数种最坏的可能性，比如最后在莫里斯的推动下，PLAYER“妥协”了，再甩一口锅给他Steve；比如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在和弗雷德里克成员交手时受了严重的伤，他还得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但他唯独没想到莫里斯居然敢在这里杀人。

莫里斯晚了，先生们

莫里斯完全不为所动，抬手刺向眼前男人的心脏，男人一闪身，只被砍中了肩膀。另一个人眼看同班要遭殃，情急之下扑向还处在荒神状态的Steve，将他架在身前，一把锋利的匕首抵住了Steve的颈动脉。

另一个龙套停手！放下武器，不然我会割断你的同伴的喉咙！

然而，莫里斯连顿都没有顿，钻石剑毫无任何停下的迹象。另一个男人看来是某个小头目，也没预料到会遇到这种情况。他连武器也没有带，眼看这一剑他已经躲不过去了，只得抬手去挡，钻石轻而易举地撕开血肉，将骨头由中间劈成两半，直向大臂而去，血管和手筋早就被割得稀碎，鲜血和男人的惨叫声一起横飞。

另一个龙套你！

男人咬牙，就向Steve的脖子上施力。

转眼间，Steve一个手肘击中了男人的胃部，男人一个踉跄便撒开了自己的人质，捂住自己的上腹部，五官缩成一团。Steve的动作太快，他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Steve反手将脖子捅出一个打洞来。

钻石剑刺得很深，方向又斜斜地指向天空，颈动脉的血液一股脑地喷出来，在Steve原本干净的蓝色T恤上分外扎眼。它们很快便抽走了男人的最后一丝力气，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Steve只觉得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子里炸开了。

另一边，莫里斯手脚麻利地将已经缺胳膊断腿的男人腰斩，将他衣兜里的钥匙抢走。然后厌恶地踹了一脚他的脸，随后大踏步地向着笼车走去。

Steve并没有跟上来。

男人还没有死透，惨叫声在空气中久久回荡着。村民们早已鸦雀无声，甚至连小孩子都停止了哭泣，任由他们的母亲用颤抖的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莫里斯好了，现在没人要把你们送走，回家去吧

莫里斯说完，慢条斯理地把单片眼镜摘下来，找出眼镜布开始细细地擦拭镜片上的血迹。

没有一个村民敢立刻出来。连离门口最近的一位，也不由得后退两步，他们的眼中满是恐惧，好像眼前的不是通往自由的出口，而是会立刻要他们命的断头台一般。

莫里斯啧

莫里斯（传送到Steve身边）劳烦神使大人去请他们出来吧，他们看上去很怕我

Steve没有说话，他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暗红色液体。它们是粘稠的，曾经带着生命的悦动，可是又冷得那么快。

钻石剑被Steve颓然地放在脚边。

Steve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身边的莫里斯，他的眼神阴沉得吓人，即使是身经百战的莫里斯，对上Steve的目光的那一刻，也不由得多眨了两下眼睛。

Steve我没有答应过你来杀人……！

Steve你，你……

Steve揪住莫里斯的衣领，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将他点燃。

杀了他。

杀了他，Steve，你已经杀了人，也就不在乎多他一个了。

莫里斯啧，神使大人，不瞒您说，现在我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莫里斯如果我今天死在这里，您不说，大家只会以为我是为了救这些可怜的村民而牺牲的

莫里斯我的下属们都知道您的大名，要是我死了，您就会是下一个“莫里斯”

莫里斯所以如果您不想陷入太被动的境地，我建议您还是不要这么做

莫里斯毕竟，冲动是魔鬼，您说是吧？

Steve好！

Steve你赢了

Steve撒开莫里斯的衣服，将他像扔玩具娃娃一样扔到了一边。他看着狼狈摔在地上又重新爬起来的莫里斯，不由得疑惑这么瘦弱的家伙，为什么可以毫不费力地手刃十来个人。他来到河边，花了足足三分钟，又抓起几把淤泥反复攥在手中，把手上和脸上的血迹清洗干净。

河水很凉，于是Steve安慰自己现在流几滴泪是没事的，反正没人看出来他的眼圈发红是不是因为用来洗脸的水太过冰冷。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笼车前，村民们依旧睁着一双又一双恐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Steve各位，实在是对不起，让你们看见了这么残忍的场景

他努力压抑住自己还在强烈波动的情绪，蹲下身来，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温柔些。

Steve回家吧，外面没有危险了

他向眼前一个小姑娘伸出手来。

万能龙套神使……您是神使大人，这是真的吗……

小女孩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走上前，拉住这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大哥哥的手，当母亲的已经两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Steve面前。

Steve！

Steve您这是怎么了？快起来

万能龙套您是来救我们的……谢谢您……为什么会这样，主神大人已经不要我们了吗？我们一定要当这个牺牲品吗？

女村民已经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Steve不不不，怎么会呢，主神大人不会放弃他的每一个孩子

Steve您先回家啊，回家……

Steve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想他露出胜利微笑的莫里斯。

Steve……这里是PLAYER的辖区，PLAYER会保护你们的……

另一个龙套这是真的吗？可我听说这里的会长可是支持……

Steve的动作和语气无一不在向村民们传达着安全的信号，人们开始慢慢放松下来，有人如是向Steve询问着。

万能龙套难道您不相信神使大人吗？他一定会有办法让会长改变主意的

另一个女村民话音刚落，就已经被女孩的母亲狠狠瞪了一眼。女人抱起自己的孩子，率先朝着笼车外走去。没过多久，村民们鱼贯而出，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万能龙套谢谢您，真的非常谢谢您……

Steve没什么，我们……

Steve我们以后……

以后怎样呢。老实说，Steve并不知道，他好像正在向未知的深处坠去，深渊的尽头则是莫里斯那张令人作呕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