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蝶】chapter35（末苦）

“是Ender先生？请进吧。”

祭司的脸上依旧挂着礼节性的微笑，看上去和那些头发长见识短，成天只知道操持家务和照顾孩子的贵妇人没有任何区别。但Ender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接受调查艾薇尔·维克多丽雅命令的亡灵军有些官职的家伙们，在第一次执行任务之后五一不脸色灰白，然后想方设法地要把这个很好的立功机会给推掉。没办法，Ender只好亲自出马，看看这个所谓的祭司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及至艾薇尔看清楚了Ender的脸，便立马惊慌地将头偏了过去——即使Ender带着口罩，靠近眼睛的疤痕依旧没有办法被完全遮住。显而易见的，这种场面对一位贵族大小姐来说可是不怎么友好。艾薇尔的动作十分自然，看不出半点纰漏来。Ender只得抱歉地低下头，然后跟着艾薇尔和她的老仆人朝客厅走去。

【樱花树】

只有Ender能看见的指令提示在他的眼前闪烁，提示着Ender这个本来应该本删掉的物品的存在。Ender的目光瞬间被玻璃花房角落处的树所吸引。好吧，如果不仔细看，任谁都会觉得这就只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橡木而已。毕竟在不开花的季节，把几棵高度差不多的树木栽种到一起，任谁也不可能一眼看出来它们有哪里不对。

“Ender先生，您知道樱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仿佛是背后长了一双敏锐的眼睛，艾薇尔淡淡地问了这么一句话。她半转过头，好像也在望着差不多一年前自己和Creeper种下那棵樱花树的地方。花朵还没有开，必须要靠近那棵树，才能看得清楚枝头星星点点的淡粉色花苞。好像在艾薇尔看来，主世界的春色就沉淀在其中了。

“我不知道，对这些没有了解。”沉吟半响，Ender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那就让我来告诉您吧，”祭司语气还是没有任何的起伏，“纯真的爱情，青春气息和生命高贵。可惜不管是种下樱花的人，还是现在栽培着樱花的人，都担待不起这些词语。”

“嗨，怎么会呢，我知道您只是不被其他人所理解.......”

“好了，Ender先生，用不着跟我客气，我自己是个什么人还是自己最清楚。”

转眼间，三人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于是老妇人转身离去。

Ender感觉，确实是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客厅中央的茶几和整套沙发都显得华贵而雅致，吊灯是由粉色水晶制成的，让整个房间显得宽敞亮堂。茶几中央的果盘里摆满了名贵水果，水晶花瓶中插着一支价值不菲的宝石玫瑰。大祭司优雅地向沙发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几乎和Ender同时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

“其实我今天来.......”

“我也略有耳闻Ender先生，Creeper小姐经常向我提起您，她说过，您是一位很温柔而且很有能力的人。”艾薇尔脸上笑魇如花，可Ender完全笑不出来，看来大祭司并不打算和自己兜圈子，并且先发制人，他只好把话接下去。

“哦，这样吗，毕竟我们共事了七百多年，Creeper小姐也是一位很招人喜欢的姑娘。”

“是么？”艾薇尔慢慢敛了笑意，声音也逐渐变得冰冷起来，“可是我听说她的处境最近可是不太妙；还有........圈子里好像流传亡灵军失利有那么一丁点是我的功劳.......唉，三人成虎嘛，我就是一个小小的祭司，什么本事也没有，不过我光这么说，想必您也不会信，这里有份文件，是我从圈子里好不容易挖出来的，作为敲门砖，麻烦您相信我。”

艾薇尔的语气可以说是加了一百五十分诚恳，Ender只能尴尬地一笑，将艾薇尔从物品栏中拿出的文件接了过来。

表情、动作、语气，根本没有半点毛病。眼前这个女人像极了一个为了逃脱嫌疑，为了能继续享受平日这种奢靡生活就立马向敌人摇尾乞怜，出卖末地的利益也在所不惜的墙头草。Ender知道自己今天大概率是要无功而返了，他只得暂时认输。

文件的具体内容是对Icydream的一些猜测，其中包括“S”和亡灵军将领Entity_303的对比、这个类似于黑手党一般组织的真正目的.......不过这些都像极了营销号，大部分是没有依据的胡乱揣摩。Ender不由得觉得这一切有些可笑，他刚刚还在担心艾薇尔可能大有来头，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你做的很好。”

正准备将资料递回去，失真的声音在Ender耳边猛地响起，Ender不由得抬头，只见面前雪白的枪毙不知道何时成了一块投影屏幕，灯光忽闪忽闪，但很快便稳定了下来。

奇怪的是，艾薇尔直接在一边哼起了歌，作为配乐。Ender有那么一瞬间感到有些恍惚，他无端地想起了被三仔称作小夜莺的Entity_202，那个小姑娘，曾经在无数个圣诞节、万圣节、新年给大家带来过那么多的惊喜和优美的乐曲。可是小夜莺被掳走了，回来之后，却这辈子也无法再自由自在地歌唱。

Ding dong, I know you can hear me,

叮咚，我知道你可以听见我，

open up the door, I only want to play a little

快把门打开吧，我只是想和你玩一个小游戏。

画面的镜头正对着一个被黑色袍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看上去一米七多一些，声音似乎经过了特殊处理，Ender甚至无法猜出来这家伙究竟是男是女。

Ding dong, you can't keep me waiting,

叮咚，你可不能让我久等

it's already too late for you to try and run away

现在逃跑对你来说已经太晚了

“这些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另一个声音在镜头之外响起，听着是男声，并且带有某一种蛊惑般的语调。他的语气好像是上扬的，他好像是在笑着说这句话，可惜第二次听的时候，根本无法从中读出这个人的真是情绪。

Ender顿时僵在了原地。

“那么加西亚公会就归属你所管了，骨女，别让我失望。”

于是镜头一转，一开始说话的那个男人在镜头下暴露无遗：惨白色的皮肤，和耳朵对比起来显得十分突兀的黑曜石制耳饰，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还有职业性的假笑。男人微微朝眼前的人一鞠躬，便转身隐没入了身后的黑暗深处。

艾薇尔故意放大了自己的声音，还时不时的唱出几句歌词来。Ender只觉得眼前一黑，心彻底凉透。他僵硬地转过头，只见大祭司笑容更盛，全无刚刚那种乞求般的神态。于是Ender终于明白自己的下属们为何无功而返了，他缓慢地站起身来，面色凝重，向艾薇尔告辞。

艾薇尔的唱功不错。Ender也知道了。他自以为自己即将在这场游戏中获得胜利，殊不知对方才是那个真正的抓人的“鬼”。而他自己由于过于急功近利，已经彻底暴露了行踪。Ender知道自己在这场博弈中输了，输的彻底。

骨女，是Icydream二把手的代号，据说是“S”最忠实的下属和走狗。种种证据表明，这家伙似乎是一位女性亡灵，可惜他们都错了，错的离谱。

和Entity_202的存在一样，自己与Skeleton的恋情并没有对外公开，只有零值、三仔还有吾王，以及两位当事人，才知道他Ender这段婚姻有多么惨痛和失败。虽说很狼狈，但倒地不至于沦为所有人的笑柄。Ender有时还会为此感到庆幸。

这就是他和Skeleton，一开始就在互相敷衍与欺骗。

Ender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别墅外走着，大祭司似乎完全不打算出来送一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