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过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偶尔的冲突不过是无聊日子的调味剂
街边散发烟火气 厨房蒸腾热气
细节藏匿着深厚爱意
三分热爱七分习惯 对你的爱有始无终
爱你理所应当 你是我一生的挚爱
……——……——……——……——……——
这是我和马嘉祺结婚的第四年,今天是结婚纪念日。
“出去吃吧,让你做怪累的。”
我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刚走出菜场,手上大包小包的一瞬间滞住了,他不经意间又一次打破了我的计划。
沉重地喘了息,无名指的戒指勒得手指生疼,我叹了口气,转手点开朋友圈的加号。
[第四年,发福了,戒指都快拿不下来了。]
配图是我的手指。我注意到手指尖有点蜕皮,美甲有些刮坏,犹豫了一下,还是调高了亮度发了出去。
“定位发我,我来找你。”
我卸下包袱,突然想起第四年的朋友圈忘记@马嘉祺了,不过想来也不很重要,懒得重新编辑,也觉得无所谓。
马嘉祺的车停在路边,他降下窗,朝我招了招手。
我拎着包上了车,习惯性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马嘉祺打开了车的后备箱,娴熟地把大包小包塞进去,嘴边的还是那句几乎套路化的寒暄:“今天怎么样。”
“还行吧,老样子。”
我漫不经心地搭话。
“那不错啊。”
我转过头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嘴角含笑,感受到我眼神又看了我几眼,趁着一个绿灯打开了导航:“怎么,新尝试还是老地方?”
我很清楚马嘉祺明白我会选择那个亘古不变的唯一答案,还是问出了口。
“老地方。”
那家火锅店在小街道的内侧,菜价一直很亲民,唯一变化的是饮料的价格。
马嘉祺摁灭了手机,娴熟地变道进左侧车道。
“……”
车里剩余下发动机的响声和我俩匀速的呼吸声,四年来练就的默契展现在同时同刻缄口不言上。
我打开手机。
“我看到朋友圈了,”马嘉祺偷了个红灯的闲来打搅我的兴致,“怎么没@我?”
“嗨。”我也回了个笑,“不都知道说的是你吗。”
马嘉祺看上去倒也觉得我说的有理,颔了颔首。
固定的餐桌号,固定的人选,固定的订单。
马嘉祺安排好一切,有条不紊地把吃饭这一条从自己的备忘录里划去:“报备一下,五百。”
我敷衍地嗯了几下。
火锅在沸腾,雾气氤氲着隔在我和马嘉祺之间,马嘉祺一身正装,正经得不像是来吃火锅的。
“干杯。”马嘉祺举杯,摇了摇塑料杯里的黄色液体,轻声补了一句,“小酌不伤身,车就麻烦夫人了。”
我也举杯,看见熟悉的可乐:“我今天钟意雪碧。”
马嘉祺单挑了眉,眼里几分疑虑转瞬即逝,挥了挥手:“再帮我们拿一厅雪碧,谢谢。”
我不避讳地直视他,我知道他在疑惑我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四年来的喜好,甚至在猜测原因。
“……”马嘉祺顿了几秒,还是长叹一声,动筷子把蟹肉棒皮剥好夹给我,“赌气呢?又是为什么?”
我抄起筷子,对他的话闭口不答。
我感觉马嘉祺有点微微的恼火,因为空气也跟着凝滞了几秒。
他搁下了筷子,不重不轻的一下。
他打开了手机。光打在他脸上,我余光瞄到的。
马嘉祺夹了几片绿叶菜,他一直都吃得少,随便几口就草草了事,我听到他的手机响了,他给我做了个手势。
大意是他吃完了,来工作了,在外面等我。
马嘉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和光热交界的门口,我埋下头狼吞虎咽起来,好久不这么吃了,我和马嘉祺在一起的日子一直都很矜持,马嘉祺大概是喜欢窈窕的。
我点进了朋友圈,看见马嘉祺不久前回了我。
[还要把纪念日当成习惯。]
我回忆起来,我们的纪念日果真过成了习惯,套路化的公式只需代入年数。
婚姻的柴米油盐似乎冥冥之中必定会改变那些局中人,我茫然之中觉得我们也没避开。
我走进凉风里,马嘉祺打了打车灯,我才想起他的酒一滴未沾。
“要是不喜欢,下次在家做饭吃吧。”
我刚上车就听见马嘉祺发动引擎的声音,随之还有淡淡的一句:“是我考虑不当了。”
我转头。
“马嘉祺。”
我觉得我鲜有这么严肃的时候,马嘉祺手搭在方向盘上,听我讲。
“你爱我吗?”
我承认,没有敢试探马嘉祺的眼神。
诧异,我想,肯定还有怀疑。
那天马嘉祺沉默了。
我想决绝一点,转身就走,才发现自己的任性根本不堪一击地脆弱,马嘉祺捆住了我所有的感情,我不能让它垮掉。
昏昏沉沉,我搬枕头到隔壁客房,说要自己睡。
马嘉祺的脸色大抵是不好看的,倚在主卧门旁看着我晃晃悠悠地去了客房。
我进了房间关了门,听见马嘉祺去了阳台,拉了门,大概是抽烟,我们家有室内不抽烟的规定。
我哭了。
四年第一次问这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实在是太荒唐。
第二天我照常去上班,成年人的生活里,感情大概只值得一晚上。
我回家的时候门没有锁,我心一惊,离马嘉祺回家的时候还早啊。
我小心地探身进去,竟看到马嘉祺在厨房里忙碌。
“回来了?”
我应了声,餐桌上的丰盛让我有些错愕:“来客人?”
“没,坐下吃吧。”马嘉祺一边搭我的话一边从水槽里把虾捞出来,“忙一天早饿了吧?”
我没动筷,搁着热气腾腾的菜打量厨房里的马嘉祺。
他突然拿起手机打了些什么,转过身来和我眼神撞上,笑了笑。
我的置顶,和他的聊天记录里蓦然出现一长串文字。
我手指翻着,心里越来越酸涩,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想哭。
他说,他昨晚反省了一下,可能是最近实在太忙没有顾及我的感受,太久没有过浪漫的二人世界,让我压力太大,他请了假在家里陪我几天。他和我道歉,说昨晚一时没有想到那个问题的答案,第一次被诘问有些措手不及。
我继续看。
马嘉祺发了一个鞠躬的表情包。
“我现在有答案了。”
马嘉祺轻轻走过来,风一样轻柔地搂住我。
“可能不止于爱,是一种习惯。”
我转过身看他。
“比起挚爱,我更想把你当成一种习惯,戒不掉的那种。”他补充道。
我觉得马嘉祺太唐突,又一次改变了我的计划。
他笑:“计划?遇到你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
把挚爱的目标改成了习惯。
我忽然想起,日久生情也是伪命题。
如果我们之间,只是足够的时间可以构造的话,那主角是不是我也无所谓;唯一不同的是,我们的感情写在了每一天的一见钟情上。
习惯。
习惯他是我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