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想在和平年代吻你。”
“和你一起看盛世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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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滨不比山城四季温润,刚下车一阵寒风刮来,伤口已经结痂,吹在脸上只觉木木的疼。
冬季哈尔滨的天一向是不飞大雁的,大雁都南迁了去,萧萧瑟瑟的伪满洲国还在呼吸十九世纪遗留下的尘埃。一个浑浑噩噩,还要自称天朝圣国的朝代,杂糅着血色轩辕,崎岖地缩在香炉山下。
山海不渡碧血情。
负责交接的日本人打了个电话,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日语。我听得七七八八,山本把我交给了他的头顶上司渡边三郎主管的零机关,一个对外宣称是防疫检查站的机关。
龙套“不好意思,渡边先生有事要处理,这位是藤川倗教授,负责接收犯人。”
我置若罔闻,将所有情绪收敛在衣衫褴褛中。
“咔挞咔挞”一双精致的皮鞋停在我脚边,熟悉的吴侬软语
宋亚轩2“这个我要了。”
我不敢置信地仰起头,映入眼睑的竟然是我朝思暮想的脸庞。
程蝶清“宋亚轩!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是哪,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男人安安静静穿着白大褂看着我歇斯底里怒吼,不顾周围日本人全都举起乌压压的枪口对准我,如同一棵挺拔的松树,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
宋亚轩2“程蝶清,女,27岁,1944年6月14日进入零机关,编号749,负责人藤川倗。”
他面无表情地宣读完信息,大手一挥,我被日本人抓住肩膀连推带搡地走入零机关的大门。
我死死盯着宋亚轩,希望从他眼睛里看到一丝丝良知。他毫无畏惧地对上我的视线,平静的一点不像1943年甘愿为社稷江山而死的宋亚轩。
直到很多很多年后,我回想起这一天,才发现他眼里藏的是炮火淬过的夕阳,是千万把利剑隐忍的满目疮痍。
我和十多个劳工一起关押在十平方米的的小黑屋里,日本人每天只送很少的食物和水,在他们眼里我们不过是可怜的蝼蚁,任凭其揉扁拿捏。
旁边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边上摆着两盆万年青,青翠欲滴的不像话,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四四方方的铁门,每天都有撕心裂肺的惨叫伴随着浓浓乙醇味漏出密不透风的铁墙。来来往往的日本人穿着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全副武装巡视牢房。要是现在我还不知道零机关是做什么的算是白读一场书了。
宋亚轩,藤川倗,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看着周围的人慢慢走入那道大门变成残缺不堪的尸骸粘稠地堆在推车上掉进熊熊燃烧的大火,心里明白很快就轮到我了。
十几年如一日寒窗苦读,我把马克思主义当做我终生信仰,我以为宋亚轩是我志同道合的同志,却是他在革命的道路上背道而驰。
“749--”我被日本人反绑双手一步步走进那扇铁门。果不其然,里面陈列着大大小小冰冷的器械,实验架上杂七杂八地排放着瓶瓶罐罐。旁边的解剖床上甚至还能看见没来得及擦干净温热的血迹,床下有一个巨大的铁桶,弥漫出福尔马林的气息。
很快,门再次被推开,日本宪兵鱼贯而入,熟练地从铁桶里捞出一个血淋淋的黑色阴影。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从阴影里翻过来一个小小的孩子。
全身上下只有黑白分明的眼珠还好好地翻来覆去露出活人气息,他苟延残喘朝空中徒劳地抓了抓,湿漉漉的眼睛里流出一滴泪。
龙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