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1）

忘川河畔站着位姑娘，她素衣黑发，身形单薄，我好奇，便走过去。

　　“姑娘为何会来忘川？”

　　她转过身来，眉目间笼着一层愁雾，眸子里盈满了悲伤与遗憾，她扯出了一抹笑。

　　“游魂还有两日的逗留期，我只是逛一逛。”

　　“逛一逛？不知姑娘是否愿意随我去喝口茶？”

　　“左右我也没有什么事，那便由您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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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是……”她看到放在柜上展示的物件时，眸子里闪过震惊，在得到我的允许后小心翼翼的拿起桌上的杯子，举起来看了看杯底的落款，又仔细端详了一阵，面上忧郁的表情终于转晴。

　　“怎么了？”我留意到了她的异常。

　　“这是镶金兽首玛瑙杯！”她举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唯恐摔了它，赶快把它放回原位，深吸一口气：“不瞒您说，我对金石古玩略有研究，这物件极大可能是真品！”

　　“哦，这个啊，这是阎君之前去人间时带回的复刻品。”我不以为意，拿起茶壶向茶杯中倒了茶递给她。

　　她看了我一眼，幽幽的开口：“我听鬼差们说过，寸言堂是个讲故事的地方。本以为我要带着记忆走向深渊，没想到会在忘川碰到你。不知道楚老板愿不愿意听我讲讲这一生？”

　　我笑了下，并没说话，却抽了张宣纸出来。

　　她看着那张宣纸，忽然就笑了。“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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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啦--”长杆撩拨起水花，午后的太阳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四周都是水，波光粼粼，我被晃花了眼，索性将长杆收起，躺在船上，用宽大的袖子掩住迷醉的双眼。

　　我感觉到小船随着波浪起伏，突然间，花香争先恐后地朝我涌来，我猛地起身，远处大雁受了惊，扑扇着翅膀飞起，盘旋一阵后又稳稳落下，离我小船较近的几枝荷叶荷花笑得花枝乱颤，我随手摘下一个莲蓬，剥了一个莲子扔进嘴里：“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饮过酒后软绵绵的嗓音拖着长腔回荡在池塘里，我伸了个懒腰，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太阳便已日落西山，天边的晚霞灿烂无比，我慢悠悠地荡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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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儿，我听你爹说赵中丞今日要带着赵小公子来向你求亲，你若不愿，我便让你爹爹回绝了他。”

　　赵中丞？我思索了片刻，突然想起来--是那位如日中天的赵中丞啊。听说他的小儿子在太学里念书，对金石古玩也颇有研究。

　　“娘，还是待照儿看过之后在做决定吧。”我笑，脸上带着狡黠。“听闻赵小公子博学多才，若他真的这么优秀，我可不想便宜了别的姑娘。”

　　娘一愣，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她无奈地笑笑，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我的额头，“你呀……”

　　半晌没接上后文。

　　“罢了，你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如果以后在夫家过得不好，记得还有爹娘给你撑腰。”

　　“嗯！”我点点头，突然就有些难过。

　　幸好我生在了李家，父母开明，一举一动都随心所欲，可世上还有那么多的姑娘被世俗束缚，就连出嫁这样的大事都由父母做主。

　　思及此，我突然抱住了娘，“娘，谢谢你和爹爹。”

　　“你这傻丫头，竟说些胡话。”娘摇头，用手拍了拍我的后背，“赵中丞估计快来到了，好好收拾一番去前院逛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