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正轨4

蒲熠星强撑不住，跪倒在地上。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痛感。

自幼时便沉浸在书海里，受老学究们耳濡目染的蒲熠星甚至找不出任何的词句去描述它。

恍惚间，蒲熠星突然想起了郭文韬，那天在船上，蒲熠星只看到了他的脸色苍白，可是，韬韬当时，也一定很痛吧，一定也比他更痛吧。

他的韬韬，受了这样大的苦，现在却不知踪迹，而他，甚至帮不上一点儿忙。

蒲熠星突然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软弱，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的... ...

随便什么吧，是他，让韬韬处于如此危险的境地的... ...

都是他... ...!

... ...

郭文韬刚带着王春彧走出桀恶炼狱，一句话没说，就被一股力量吸走，待他再睁开眼。

只看到了白衣白发的蒲熠星，男人跪倒在地上，白气黑气疯了一样的往他身体里涌。

郭文韬连忙上前蹲下，抬起蒲熠星的脸，却被震惊。

昔日里那双笑眼早已不知所踪，蒲熠星的眼底，是血一样的红，灰色瞳孔闪着血光，额前那抹神印，也在不断地涌着黑气。

郭文韬一时间有些无措，这是怎么了？他能做什么？

慌乱间，心底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来自黑龙的，平淡的语气，却依旧轻佻：伸手。

闻言，郭文韬没有犹豫，左手伸出，食指兀自破裂，血汩汩流出。

蒲熠星身体里的黑气，像突然有了目标一样，纷纷涌出，顺着郭文韬食指的伤口，钻入他的体内。

极大的痛楚突然袭来，郭文韬不堪重负，倒在地上。

神魂相融，神体归一，比他在船上的那次，还要痛啊。

郭文韬体力不支，眼皮渐渐下沉，耳边却传来蒲熠星的呢喃。

他听清了，蒲熠星叫着的，是他的名字。

郭文韬费力睁眼，身前是依旧毫无意识的蒲熠星，他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将蒲熠星揽进怀里。

二人缩在一起，黑白魂丝交织分离，气流涌动。

郭文韬揽紧怀里的人，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痛了。

心底里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些无法理解的惊讶：“真的，就，这么爱吗？”

是黑龙，不，准确来说，是一直被混沌关押着的黑龙。

郭文韬忍痛笑了一下，怀里的蒲熠星黑发渐渐变白变长，他摩梭着手里的发丝，语调轻柔：“爱啊，当然爱了。”

如果是在之前，郭文韬一定没有底气这样回答他，但现在不一样了，他都想起来了。

想起了杏林里的淳淳教诲，想起了杯盏中他喜爱的清酒，想起了不沾尘世的蒲熠星，想起了他们之间的一切美好。

是他追在仙尊身后说爱的，是他一步步把仙尊拉近红尘欲望中的，是他玷污沾染了这世间至纯，现在，又怎敢叫他说不爱呢？

黑龙依旧不解，或许是桀恶中的火太冷，或许是运筹帷幄的阴谋刮人心骨，在桀恶炼狱里走一趟下俩，七情六欲，他也只剩下了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