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时（18）

“这个时间……应该已经被抓了吧。”

昏暗的室内只有使用中的屏幕在提供着光源，老旧的墙面已经有了剥落的痕迹，身着西伯利亚传统服饰的黑发青年坐在电脑桌前，眼底是过度熬夜而沉郁出的青黑。

“你还真是毫不客气啊。”

平静从容的语调自左侧响起，黯淡光线勾勒下，可以隐约看见一名相貌别无二致的青年坐在床沿，身后的阴影中，四个小孩并排而眠。

「费奥多尔」已经死于神秘岛，陀思妥耶夫斯基与尼古莱于数月前失去踪影，借助着此次交汇来到此世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则在第一时间就带着“最初”的波尔费利与索尼娅找到此处，说是按照陀思妥耶夫斯基遗留下来的计划进行。

“毕竟都是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不是吗？”

桌前的费奥多尔将视线从满是多色线条的画面上移开，微弯着眼看向来自书中世界的异能体：“我们的行事风格你也有所了解，这种情况并非个例——不过竟然连他们你都愿意带来，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坚定。”

“我认为这应该是我们心知肚明的事情，无论是反复强调还是推理论证都没有意义。”

「陀思妥耶夫斯基」目光平静，脸上笑容虚浮得像是映于水面的倒影：“我能提供给你的只剩下这点情报，你需要的罪证已经准备万全，现在只需要一个契定的时机。”

虽然各自在暗地中都做着不少小动作，但至少明面上费奥多尔与陀思妥耶夫斯基还是合作关系，身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异能体，「陀思妥耶夫斯基」能明白本体做的这一切是因为什么，只是体会不到那种心情。

世间联盟大抵如此，只有相同的利益和目标才能造就志同道合，一旦存在分歧就难免走上表面安稳的道路。

陀思妥耶夫斯基明白，费奥多尔同样分明，只不过对于最终目标的影响不大，所以现在代表着前者的他还能其乐融融的共处一室——也可能是因为费奥多尔觉得让他自视线中消失要来得更加危险。

“就要来了。”

费奥多尔微笑着，哪怕是在昏暗的室内，青年也无一丝窘迫之色，腐朽氧化的世界之中，光辉明亮与黯淡无光没有分别，它们被蒙昧的悲哀涂抹，反倒是丑恶之处才更能真实代表着此世的残缺。

太悲哀了，这个世界。

原本的棋子被折损大半，好在他习惯留下一点替补，步步为营多年，他还是头一回陷入到这个地步，原定计划中的「天人五衰」七零八落，甚至还未彻底结成就已经彻底宣告四散。

“您抛弃我了吗？”

费奥多尔正视着屏幕的视线没有焦点，用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轻声自语。

“您认为我是错的吗？”

好像一切都是从那个少年干涉进来开始转变，玖尔·安蒂特斯像是这个世界的异数，总觉得有什么无形的存在站在命运之上俯视着一切，那个自称亡灵法师的非异能力者便是其落下的棋子。

“您……真的是我信仰的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