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坟墓

“F**k！”帕特里克骂了出来，“我们要是没求到末地的同盟是不是不用打了？！噬魂族是什么情况！”

“怎么会呢，怎么会没有记载呢？”斯特拉快崩溃了，“怎么会这样？”

她把书页翻得哗啦啦响：“再往前就是初神言了，我看不懂——等等。”

万幸中的万幸，她最后终于还是在所有古神语的资料中翻出了噬魂族的记载。

但更加不幸的是，她不能完全看懂。

“糟透了，”斯特拉啪地拍上书，“什么偏门种族，这么多年不问世事偏偏这个时候参战。”

对敌人的未知是最糟糕的。

沉重笼罩下没有人注意到墙角的阴影动了动。

夜拉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人类焦躁的样子，看上去十分认真。

“你说我们要不要也添把火？”

阿拉米一个趔趄差点直接跪下。

“我的好领主，阿尔特那个蠢货快把国库挥霍空了，我们现在参战是万万不能的。”

“我就开个玩笑，别当真。”夜拉笑出了声。

她哪里不知道阿尔特治不好国。

“话说起来安…有个友人教过我一个方法，可以快速充盈国库，你知道是什么吗？”夜拉忽然冲阿拉米狡黠一笑。

“？”

阿拉米疑惑地看向她。

这位祖宗又想干嘛？

“好，这方法真是太好了！”

阿拉米兴奋地搓着手走来走去：“您那位友人真是天才！我老早看那群趾高气昂的贵族不顺眼了，这可真是太爽了！”

夜拉笑眯眯地看着国库的进账：“那可不嘛。”

查贪腐以充国库。

安雅这方法果真是好用。

只是条件有点高。

“不建议擅自使用，”夜拉抬了抬眼，“有个绝对武力的镇压就放心查，没有不建议用，容易玩脱。”

“哎呀明白明白，这不是有领主大人您在嘛。”阿拉米一看就是乐坏了。

夜拉沉默了半晌，最后在阿拉米计算的声音中轻轻说：

“也许，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姐姐。”

声音停了下来。一时间房间被诡异的沉默充斥。

半晌，阿拉米低着嗓子说。

“…您不介意吗？”

“不…我的意思是，这不是我们的错……也不是她们的。”夜拉望着窗外黑色的天空轻声道。

硬要说是什么的错的话，那是夜魔族王室的霸权，是老领主的荒淫。

窗外黑色的天空中是灰色的云，云下就是墓园，而那里有无数座没有碑的坟墓。

“我们，找时间为她们修好墓碑吧。她们所有。”

“…好啊。”阿拉米应道。

第一座墓碑立起时，夜拉蹲在旁边沉默不语。

最后她终于开了口。

“我小时候不知道什么是爱。我不知道爱是什么样，我只知道不爱带来怨毒，愤怒滋生恨意。”

“我恨他，我恨死他了。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她醒着的时间不多又安静没什么情绪表露，我没怎么感受过她的爱。但她会对我好，即使那种好更像一种弥补一种愧疚，但她是为数不多对我好的人。所以她去世时我很伤心也很愤怒，可是我无能为力。父亲对我跟所有子嗣一样漠不关心，我也从母亲去世后一段时间起开始麻木不堪想着既然迟早死在权力的斗争中不如及时行乐。直到一切真的开始我才发现我还没做好准备，我并不想死。”

“所以我逃了。一万年的逃避过后我回来了。但是那老东西死了，我没能给母亲报仇没能给她们任何人报仇，我只能保证我有按着母亲的遗言活下去，不受任何人欺负地活下去。”

“我很高兴你还活着。我很高兴我并没有失去所有亲人。”

她喃喃自语似的说了这么多，而阿拉米抱膝坐在她身边一个字没说静静听完了全部。

“我感觉这不是母亲的坟墓，或者不仅仅是母亲的坟墓。它好像也是我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