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恰似故人归

“滴答…滴答…”

昏暗潮湿的牢房一角水滴落在地上的破碗里，发出空灵的滴答声。

整个空间十分简陋，两边几盏油封闪着微弱的光。时不时还能听见老鼠的吱吱声。

突然传来脚步声，伴随着锁链碰撞的声音，是开门声。奄奄一息的少年抬起沉重的眼皮闻声望去。

纳兰幽木（幼年）是…谁…？

“陛下有令，纳兰幽木作为未来的大祭司居然心生怜悯之心，险些放走十几个试验品，拖出去杖责三十。 ”

“是。”

收到命令的侍卫将小幽木粗暴的从地上拎起来往外拖，就好像在拖什么物件。

身体一阵阵抽痛，小幽木却一声不吭。就这样被拖到了地牢中的审问室。

当他被绑在凳子上时，他才小声辩解。

纳兰幽木（幼年）他们…不是…试验品。

纳兰幽木（幼年）是…我的朋友。

刑官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却谄媚的向一旁的公公告状。

“大人，纳兰幽木并不知错，我看啊，是吃的苦头太少了。您看要不杖责五十？”

“你在质疑陛下的决定？”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赶紧行刑。”

“是是是。行刑！”

棍棒落在皮肉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可见是下了重手。而此刻的小幽木已经疼的意识模糊，眼看那第二棍即将落下——

纳兰幽木从床上坐了起来。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是噩梦，而是他记忆里最恐怖的回忆。

纳兰幽木回过神，起身将床边木盒中的那支梨花拿了出来 。

……

依稀记得那日夜晚明月高悬，崖底偶有微风起伏。

本在后山练剑晚归，不料偶遇女子坠崖。祭司无情深入骨髓，却见女子伤痕累累。忆起幼时遭遇，心生恻隐之心。

吴名氏公子，她好像受了重伤，是否要将她带回？

内心挣扎又放弃。

纳兰幽木带走。

……

欧阳子衿师傅，这是我做的梨花饼，您尝尝？

纳兰幽木嗯。

那糕点小巧玲珑，精致无比。好似一朵朵洁白的梨花落入盘中。

纳兰幽木轻捻一块，轻轻放入口中。甜味在口腔中蔓延，刺激着味蕾。

纳兰幽木（原来这就是甜的味道。）

欧阳子衿好吃吗？

纳兰幽木嗯。

欧阳子衿师傅再尝一块？

纳兰幽木不了。你吃吧。

欧阳子衿这是为何？

纳兰幽木不喜欢。太甜了。

欧阳子衿胡说，师傅明明就很喜爱这甜的味道。

纳兰幽木我…

纳兰幽木话尚未说出口，一块糕点忽然堵住了他的嘴。丝丝甜味在口腔中漾开。他愣怔一会望向欧阳子衿，她的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容。

他悄悄拿起一块，欧阳子衿只感觉笑着笑着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嘴。

他的指尖冰凉无意擦过她的唇角，却如电击一般缩回手。耳尖染上几抹红晕。

师傅，人生太苦了，所以我想让你尝尝甜。

……

马车要行一段时间，欧阳子衿撩起窗帘。入眼一片松林蓊蓊郁郁。

正在她感叹这风景好时，远处却忽然闪过一个黑影，再次看过去，黑影已经消失无踪。

欧阳子衿留了个心眼。

很快，福天寺到了。

山野一派清新气象，古寺正门香火缭绕，来往普男信女络绎不绝。

忽闻洪钟之声，悠远绵长。诵经之声，不绝于耳。禅房后便仿佛与世隔绝。此处地势高耸，山下景致一览无余。

走入寺中，寻那福恩方丈，方丈道今日祈福人数众多。不便祈福。夏青萍与之相熟，打点一番，便决定先在此住上一晚。方丈给众人安排了住宿。

想着闲来无事，欧阳子衿决心到处逛逛。

走入后山发现一片桃林。微风拂过，满林桃花纷纷飘落。好一个世外桃源。

入林没几步，发现前方那人立于桃林之间，一根青色发带将三千墨发挽起。他背对着她望着这风景出神。

欧阳子衿忽然觉得他有些熟悉，就好似是一位认识很久的故人。

欧阳子衿你…

欧阳子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