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正玩得起劲，突然有震动从岸上传来，小玉小心地、慢慢地从水澡丛中露出半个头来。
这里距离河岸六丈，在月夜，一般人已看不清人脸，但小玉目力惊人，她的视觉里，月夜里二十丈的距离也能认出五分大的字。
这是一男一女正牵着手向着河边走来。在月光下，可以看到他(她)们金黄的头发和怪异的服装。
他们走得很急的样子，嘴里还叽哩呱啦地说着小玉听不懂的话……是洋人！
洋人是长得很稀奇的人，河边县县城里的洋教堂里就有几个，小玉刚发病时曾去县城里找医生，那时候就见到过。他们都是红脸、蓝眼睛、鹰嘴鼻子、黄头发。说话也是这样叽哩呱啦的听不懂。只要他们一出门，就会有很多人围着看稀奇。
这两个人应该是年轻人，同样的抠眉挖眼的长相，他们看起来比河边县里的那几个好看得多。
女人长发批肩，低领的连衫裙。看起来很好看，但是，小玉知道，如果村里女人这样穿是要被骂的。
男人衬衫、长裤、凉皮鞋，腰上挂着配剑，两侧一边一支火枪，腰上围了一圈的枪弹。这种洋枪和雷海的那支一个样式。
草地上胡乱扑腾的鱼儿让他们突然一阵惊喜，好端端的鱼儿为什么要跳上岸来呢？他们搞不懂原因，看样子他们也不想搞懂原因，只叽哩咕噜说了几句，然后不再理鱼儿的事，就喜闹着跳进了河里洗澡，他们把衣服都甩上岸……
小玉准备离开，却看见田野里还有人影晃动，鬼鬼祟祟的、摄手摄脚的，她在小心的不让河里的人看到，只是在河里的小玉却看得一清二楚。这是一个大清人，女人，未婚姑娘打扮，很好看的脸蛋，看上去十五六岁少女的样子，身材也好看，她满脸萌萌的样子，看上去像个大小孩。
只见那少女偷偷的把两个洋人的衣服裤子都拿到一边藏了起来，然后把那个男人的剑、枪、弹袋也塞进了就近的草丛，然后抱着膝蹲在河边看着水里的男女。
水里的洋人完全沉寖在自己的世界里，玩够了，当他们觉得某些事情要到岸上才能彻底解决的时候才发现一双眼睛一直就在面前注视着他们。
“啊！”洋女人一声尖叫，虽然她一直在叫，但这一声明显不同，是大声的叫，叫声中透着恐惧与震惊。
哈哈……，岸上的少女扶掌大笑。
“仙儿格格?！有你这样吓人的吗？……会吓死人的！”在看清楚了来人之后，洋女人对岸上的人责怪着，她现在说的是汉语，虽然调音有很大的偏差，但也流畅能懂。
男洋人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洋话，岸上的少女显然也能听懂，她停住了笑，大声对他说道，“考尔普，你也别骂我，还是白天那句话，我的忙你到底帮还是不帮?”
那个洋男人立即一副委屈加讨好的样子，拱手作揖地说道，“小姑奶奶！小祖宗！你就饶了我吧！考尔普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队长而已……”原来这个洋男人的汉语也很流利。
“当地的官儿都怕你们洋人，只要你往那里一站，亮出你的毛瑟枪，谁敢不听你的?”
“哎呀姑奶奶，一个连您这样的小姑娘都可以踩着、压着的洋人……能……能唬住谁呀？……对了，你是怎么跑出来的?你不是被巡案大人关起来了吗？”
“哼！几根破木窗条子能关住本格格?……哼！别转移话题，你今天必须答应帮我！”
“劫狱是死罪！你是在叫我去送死！”
“我们都蒙着面，谁知道是谁呀？这种事你在你们英吉利又不是没干过?”
“你……你再找人?再回家求求你老子?”
呜呜……，少女哭了起来，“都被那个臭老头关了几天了！我哪里还敢找他?回去就是自投落网！呜……”
“那……那去求你干爹？乔治！他的官大！常胜军总司令！”
“呜……呜……那个洋老头和我们家老头是一伙的！去找他也是自投罗网！”少女突然指着洋女人骂，“还有你这个没良心的！亏我还当你是好姐妹！你说，上次我躲你那里是不是你告的密?”
“噢！”叫艾丽丝的洋女人摊手说道，“亲爱的！别这样，我们都是为你好！那个万飞龙是个死囚！是天匪！你这样胡闹会连累你们整个家族的！”
考尔普补充说道，“按照你们大清律例，私通叛匪是要诛连九族的！……你真的是在胡闹！”
艾丽丝说道，“看在上帝的份上，你醒醒吧！你都要做蒙古靖王府的少王妃了，还想着那个人干什么？”
少女不服气地说道，“还说我呢？你不也是皮尔的未婚妻吗？那你现在在和考尔普干什么？”
“你……”艾丽丝羞红着脸，她现在在水里和考尔普还抱在一起的，不由一把推开，却又深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少女说道，“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是不会嫁给皮尔的！我非考尔普不嫁，他也非我不娶！我们的眼里只有彼此！可你呢？你的那个什么龙的有十几个女人，儿女一大堆。再说了，八年前你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姑娘，他现在记得你是谁呀？你这样做有意义吗？”
“不……不是这样的！”少女哭着摇头，“我、我姐、我娥娘，还有我表哥……我们……八年前是飞龙哥哥救的命！不是飞龙哥哥拼死护着我们我们就都死了！……后来……后来在飞龙哥家还躲了半年！……人不能忘恩负义！……飞龙哥哥……他们全家都是好人！……呜……他明天就要被砍头了呜……我的飞龙哥哥就要死了……呜呜呜呜……”少女不再控制情绪，无节制的嚎啕大哭起来。
“好啦好啦！别哭了！找找你姐，咱们再想想办法?”艾丽丝哄着少女。
“别提我姐！那个没良心的呀……呜……她不管飞龙哥哥的死活了！她也见不到人了哇呜……”
“别哭了！……你先一边去，等我们上来穿好衣服，我们先回去再说好不好?”艾丽丝央求道。
“跟你回去?不行！”少女止住了哭泣，“上次就是你这个没良心的伙和两个老头子把我关起来的！”
“那你想怎么样?”
“你们必须答应帮我！”
“你在胡闹！不可能的！”两个洋人异口同声。
“那你们就在水里杵着吧！”少女转身就走，“我回去叫乔治和他女婿皮尔都来这河边看看，我让他们看看你们洋女人是怎么偷汉子的！”少女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絮絮叨叨地念着，踏着月色，她转身走远。
“魔鬼乔治?神枪皮尔?哦！上帝！他们每一个都会吃了我的！……快快快，亲爱的！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两个人赤着身子从水里爬起来，四下摸索着寻找他们的衣服，“奇怪了，刚才像是就在这里的！”
“仙儿！是仙儿把我们的衣服拿走了！”两人终于醒悟。
“云仙儿，这个该死的撒旦！”考尔普骂着。
“仔细找找，她刚才离开的时候手上并没有东西！”
顺着仙儿刚才的路线，两人仔细地搜索着河边的草丛，由近到远，他们渐渐离河边已经远了
两人嘴里又叽哩呱啦的用他们自己的语言说着话。
远离河边，已经是稻农的田埂，两人只好绝望地放弃。
就这样光着回去?
只顾着找衣服了，有十几个人影在河边晃动，想来是他们两个白花花的身体在田野里打眼，那些人似乎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快回到河里去！”考尔普拉着艾丽丝的手往回跑。
来不及了，那些人是顺着河沿跑的，他们早一步封住了两人的退路。不能再跑了，再有几步就能看清人了！
“怎么办？怎么办？”艾丽丝的手在颤抖，“天啦！那个……那个是皮尔！这个体形就是他！”
两个人蹲了下来，惊恐地看着来人越来越近。
“答应我，马上给你们衣服！”黑暗的草丛里突然传来一句话，原来云仙儿并没有离去，此时，她手里搂着两人的衣服站了起来。
“小祖宗！服你了！”考尔普和艾丽丝同时从云仙儿手上夺回自己的衣服。河边的人越来越近，艾丽丝只来得及将连衫裙套在身上，而且还穿反了。考尔普衣服、内裤都来不及穿，只把长裤提上，皮带还没有系紧，来人就到了面前。
领队的果然是皮尔－克鲁斯。
“仙儿，你当真还是把他叫来了？”艾丽丝愤怒地质问着云仙儿。
“不……不是我！我一直坐在这草地上！我还没走呢！我从家里逃出来后无处可去，身上又没钱，本来是要投奔你来的，看你鬼鬼祟祟地出门，就跟来了！”
皮尔看上去也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刮去了满脸的络腮胡子，留下一脸青皮，留修了一嘴山羊胡子，穿了一身很体面的西洋军装。他看了看地上的两条内裤，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强压住了心头的怒火，脱帽，先向云仙儿行了一个含首礼。
“皮尔，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这儿?”云仙儿问道。
皮尔用流利的汉语说道，“末将奉总司令之命，专为护送仙格格回府，其他人与末将无关，格格请……别请别为难末将！”
艾丽丝用英语对皮尔说道，“皮尔，对不起，我爱的是考尔普！我……我……我真的对不起！”
考尔普将爱丽丝搂过来，“亲爱的，我们没有做错什么！我们相爱，这就足够了！”
已经准备走了的皮尔满脸抖动，他深吸了一口气压制情绪，再次对云仙儿说道，“格格稍等，末将有一点私事需要处理一下，马上就好！”
皮尔一把拉开艾丽丝，对考尔普冷冷地说道，“考尔普！扒出你的枪！”
考尔普耸肩摊手，“我的枪……刚才……丢了！”
皮尔有两支单手毛瑟，他解下一支对考尔普丢了过来。
艾丽丝从半道截了过去，她大声喝道，“皮尔，你是神枪手！这对考尔普不公平！”
“那好！这个他善长！”皮尔抽出了配剑，左手后背，剑竖眉心，然后甩剑指地，这是西洋剑的起式。
考尔普还是没有剑，他跟本不知道自己的配剑被云仙儿藏哪里了。他反手来夺一个士兵的火枪，因为火枪上有刺刀，“我也没有剑，就用这个和你过两招。”考尔普解释。
“给他！”皮尔对那个士兵发话。
火枪装上刺刀很长，足有七尺，而皮尔的配剑只有三尺，一寸长一寸强！皮尔很吃亏。
考尔普一笑，他取下了刺刀，将火枪丢在一旁。
“考尔普，你疯了？”艾丽丝担心得很，因为刺刀只有两尺长。
皮尔心中有怒，右弓步前滑，挺剑先刺。
刺刀当刀，横砍磕剑，顺势反拉……
当当当，几招下来，考尔普全无刺招，只有砍、劈、撩、割、切……
“全用中国猪的花架子，考尔普，你真丢我们帝国军人的脸！”皮尔嘲笑。
“你他妈的才是猪！”云仙儿四下看了一下，捡起一块石头往皮尔身上扔。
“仙儿你打谁呢？”艾丽丝大叫。
云仙儿双手捂嘴，“哦！打偏了！”
云仙儿的石头本来是准备扔皮尔的，只是她手不准，石头向考尔普飞来。
啊！考尔普头上被云仙儿的石头打中，他本能地用左手捂头，分神之际，皮尔的剑刺来了，考尔普“急中无智”，他将就捂头的左手一把来抓剑叶。
疯了！他不要手了？
西洋剑是单锋，考尔普只是按压剑背，手指避开锋刃，顺着剑叶捏剑叶，啪，细长的西洋剑很轻易地就被折断了。嗖！考尔普右手的刺刀已停放在皮尔脖子上。
“砍死他！考尔普砍死他！”云仙儿大叫。
考尔普却放过了皮尔，“猪，不是所有中国功夫都是花把式！我们的西洋剑太细，折断它很容易！”
“亲爱的！我们自由了！”考尔普背对着皮尔，伸出双手，他准备和艾丽丝来一个拥抱。
“决斗还没结束！你这蠢猪！”皮尔从考尔普身后举枪。
啪！枪响了！发枪的是艾丽丝。
考尔普受惊似的蹲下身体。
皮尔僵在原地，他还举着枪，因为考尔普蹲下去了，他看上去是在用枪与艾丽丝对指。
皮尔难以置信地看了一下微微流血的胸口，近距离射杀，铅弹要爆，皮尔胸前是一个只有指头大小的小洞，而后背已有拳头大的一个大洞。
“神枪?在艾丽丝面前你什么都不是！”听了考尔普的这一句话，皮尔才轰然倒地。
哗啦啦，皮尔手下训练有素的军人们齐唰唰地举起了枪。
“混蛋！知道你们用枪指着的是谁吗？这是你们的女教官艾丽丝－乔治上尉。”考尔普冲着军人训斥。
艾丽丝拢了一下散乱的头发，走到军人们面前，让他们能看清自己的脸。
“立正！”她喊着军号，“稍息！……皮尔执行任务当中与人绝斗，已违军纪！现枪指长官，意欲谋杀，被上校艾丽丝当地击毙……”艾丽丝对士兵们训话。
“回营！”艾丽最后对士兵们说道 ，然后她转过身来，抱着考尔亲了一下，“亲爱的，我们不得不暂时分开了，皮尔的事情我还得回去和父亲交代一下。你就先回雷家军吧？”
“哦！上帝！和你分开真是要了我的命！”考尔普不舍。
“有人了！有人了！”云仙儿大喜，“艾丽丝，咱们这就带上这些人去天牢！”
艾丽丝没有理她，只指挥着士兵搬弄皮尔的尸体。士兵的火枪都很长，用士兵扎军服的红布腰带和两杆枪就可以做一个五尺长的抬架。爱丽丝让两个士兵把皮尔的尸体横在抬架上抬走。
艾丽丝用同样的方法还做了一架滑杆。
“艾丽丝，你真会享受！”云仙儿说道。
“那是为你做的！……上来！”
“算你有良心！”云仙儿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
“得罪了！你总是胡闹！不行！”云仙儿双脚一立地，艾丽丝就命两个士兵将两支枪合拢，抬架立即变成一个网兜，云仙儿大呼上当，她哭着骂着。艾丽丝全然不听，只对考尔普说道，“亲爱的，你留下来慢慢找你的配剑和火枪，我留下两个人帮你。”
嗖，嗖……，一秒钟三发的射速，有暗器破空呼啸。有士兵惨叫着倒地。
“敌袭！蹲下！自由还击！”艾丽丝立即拉着考尔普蹲下，她对士兵下着命令，目光四下搜索，一面把皮尔的弹带系在自己腰上。
艾丽丝是优于皮尔的神枪手，考尔普知道好枪在她手上的重要性，他把皮尔的两支枪都塞进了艾丽丝的手里。
云仙儿被抛在地上，她向着艾丽丝身后爬来。
寻声辩位，暗器来自同一个方向，有弓弦之声，有微光闪动。嗖嗖嗖，暗器还在继续。
二十声弦响不过洋怀表里七秒钟的时间，他们已经死伤一地。
功击暂时停顿，暗器是箭，大小长短如筷子，箭无羽，为连弩箭。
月光下，有野草晃动，草间有白影闪动，“射击！”艾丽丝指着晃动处下令。
七秒钟的时间里，第三秒才让众人回过神来，第三秒半蹲身找掩体，然而，他们所在的地上野草很矮，根本无处藏身。二十支弩箭射飞十支，射中十个人，三个射中要害，当场死亡，七人受伤，伤势轻重不一，其中三人**，三人哀嚎，**的、哀嚎的显然都已失去战力。轻伤的的一人，却伤在了手腕，他同样无法再扣枪机。
还有十人可以打枪，啪啪啪啪……，弹壳枪还未普及，士兵用的还是燧发式，虽然比火绳强、火镰枪、弹簧挖针枪先进，总的来说装填弹药还是麻烦，对近在十几丈内向自己冲锋的敌人，都只有发一枪的机会。
于是，在发了一枪之后，众人立即换上死伤兄弟的枪再放。
白影还在晃动，“杀！”艾丽丝把双枪**腰上的弹带里，挥着剑，带着还能战斗的士兵围过去与敌人肉搏。
“糟糕！上当了！”考尔普挑起来一件衣服，之所以动，是有一根细绳子在牵引。
“装弹！”艾丽丝下令，她用的是皮尔的配枪，是先进的壳弹枪，装填弹药只要两三秒，可士兵们的燧发枪最快也要十二秒钟才能装填一发。
“哈哈……”淫邪的狂笑中，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从一丛密草中站了起来，而且很近，能看清他的五官，能看清他前胸后背上的巨大蝴蝶纹身。他左手举着一架弓弩。弓弩小巧，如果不是它上面安着箭匣，当着背弩藏在后衣服里完全没有问题。
有箭匣，能连续发射的就是连弩。为了射速，纹身男的连弩没有省力摇柄，他揸开右手中食二指，从弩架下反手拉弦，不用扳机，脱指放箭，这也许就是他每秒三箭的诀窍。
“开枪！”艾丽丝大叫，但此时，枪膛里有子弹的只有她手上的先进的壳弹枪。
嗖嗖嗖……，又是一轮的箭雨，还是每秒三发的射速，虽然无羽箭飘无定准，但近距离之内，却也让纹身男做到了箭无虚发，招招致命。
啪，艾丽丝的枪响了！她只填得一弹。
纹身男看清了艾丽丝枪管的指向，预判准了她的发枪时间，偏头，他躲过了枪弹，而他的弩箭还抢继续喷射。
“艾丽丝！”考尔普大叫着跳到她前面，他要用自己的身体为心爱的人遮挡危险，同时再次取下枪上刺刀。
“有意思！”纹身男停止了射箭，他用力将弩弦拉满，咔，一声轻响，这一箭，他将其挂上了弩机。然后右手从腰上抽出来一把短刀。
事实上，此时他们已经到了肉搏的距离，士兵只剩下三个了，不到四秒钟的时间，纹身男射死了七个人。
“杀！”三个士兵举着火枪拼刺刀。
当，嗖，噗！三个声音一闪而过，一个士兵的头颅搭拉着垂下，脖子上鲜血彪射，头与肩只有一点肉皮相连。他的身体僵立两秒才轰然倒地。
其他两个士兵愣住了，他们举着枪不敢上前。
“没看清楚?老子慢点！”纹身男一个弓滑步，插身在两人中国。
“杀！”两个士兵向中间对刺。
纹身男侧身旋转，身体同时压开一枪，躲过一枪，嗖！借着身体旋转的甩力，有亮光在月亮下画了一个圆圈，圆圈过后，两颗人头跳了起来。
“看清了吗？”纹身男淡淡地问道。然后，他转身走向考尔普。
洋人普遍身材高大，纹身男比考尔普矮去三寸，他们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可现在，这个大人却在小孩面前瑟瑟发抖。
“伙计！有话好说……我们洋人……有钱！……”
“哈哈哈……”纹身男大笑，“钱，老子喜欢！”
“那就好！”考尔普松了一口气。
“女人，老子更喜欢！”纹身难继续说道，这句话让考尔普瞬间绝望。
“考尔普，趴下！”艾丽丝大叫着，此时，她又填好了一颗枪弹。她在考尔普身后，她准备在考尔普趴下的同时开枪。
“傻妞！太近了！”纹身男在考尔普埋身的同时挥刀，艾丽丝的火枪便脱手而飞。
云仙儿在战斗打响之初就想到了她藏起来的考尔普的火枪。可是忙中出错，黑暗中，她也记不得到底藏哪里了，“枪呢？枪呢？……”她念叨着，慌乱地在草丛里寻找。
“格格快跑！”考尔普与艾丽丝对她大叫着，同时，她们一起向纹身男出招，艾丽丝用的是窄细长剑，考尔普仍就是一把火枪刺刀。
纹身男平举连弩，考尔普和艾丽丝不敢妄动。
“冷静点！兄弟，有话好说！”考尔对纹身男说着，不握刀的左手无意识地把艾丽丝玩自己身后拨。
“哈哈哈！有意思！老子不杀你，老子让你看着，老子是怎么玩你女人的！”嗖！纹身男压低弓弩，弩箭射进了考尔普的大腿。
杀！考尔普忍着痛挥刀便砍，艾丽丝挺剑开刺。
扔掉弓弩，纹身男上拨下扫，左挡右撩，一把单刀灵活自如，将两人的进攻一一化解。在乒乒乓乓的刀剑交鸣间，他还小大喊大叫，“快点快点快点快快快快！你们打得太慢了！没吃饭吗？……来点喷雾香水怎么样?老子的独门逍遥水儿！保证你们爽到爆……”
噗噗，有呲水的声音，有水雾扑进了考尔普和艾丽丝的口鼻。
“格格?格格！老子玩过知府的小妾，玩过捏台的千斤，就是还没玩过洋女人，也没有玩过格格！哈哈哈……，老子今天两个一齐玩！哈哈……”纹身男笑着跳出与两个洋人的接触，经直向云仙儿扑去。
“仙儿快跑！”考尔普与爱丽丝急得大叫，他们本想与纹身男再拼，却突然手脚软弱无力，迈了两步，第三步双脚打颤，第四步再也站立不稳，噗通通双双倒地。
“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看着饿狼一样扑过来的纹身男，云仙儿大喊大叫大哭大闹着，手脚胡乱的扑腾着，一把把泥沙疯狂地向纹身男撒去。
噗！纹身男给云仙儿也喷了一下。
“畜牲！你别动她，她是御封格格，会诛你九族的……”考尔普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他还能骂。
哪个受轻伤的士兵在手忙脚乱地填装燧发枪的弹药。纹身男走过去一刀砍掉了他的脑袋，接下来，他一刀刀的将所有还有活气的士兵都砍死。
艾丽丝双手颤抖着，艰难地填装弹药。
“哦！那样子可不太好！”纹身男提起云仙儿向艾丽丝走去，“啊！救命啊！飞龙哥哥救我啊！飞龙哥哥救我啊……”云仙儿四肢乱舞，恐惧地大叫着，哭喊着，因为药效，她的动作越来越弱。
放下云仙儿，踢飞艾丽丝的火枪，扯下她腰上的子弹带。此时，云仙儿仍在不停地哭喊，嘴里尽是对她那个飞龙哥哥的求救声。
“万飞龙?”纹身男诧异地看向云仙儿，“你喜欢万飞龙?知道老子是谁吗？……赛飞龙蝴蝶花！老子的八斩快刀快过他的飞龙在天！老子的××又大又长，我能用它敲碎那万飞龙的脑袋你信不?哈哈……你现在就来试试?”纹身男开始开始撕扯云仙儿的衣服，“大白兔，白又白，扣子一解蹦出来……”他的嘴里还唱着下流的歌。
“畜牲！畜牲……”考尔普嘴里骂着，使尽全身力气，只爬了三步距离，然后再无办点力气，他只有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啊……云仙儿发出恐惧而绝望的嚎叫。
“叫啊！叫！老子喜欢听这个声音！”手上用力，嘶啦一声，云仙儿的外衣变成布条，露出里面粉红的肚兜，“……哎……哎……，洋妞，你那样可不好！”撕扯云仙儿衣服的同时，纹身男看到艾丽丝正在往河里爬，她的手指已经触及到了河水。他丢下云仙儿，双手抓住艾丽丝的两只脚踝往后拉，于是，艾丽丝的套裙从头上褪了出去，纹身男拉回来一具令人血脉膨胀的赤裸身体。
拉艾丽丝的时候，是纹身男离河水最近的时候，他身上的纹身是小玉看得最清楚的时候，那是一只龙身蝴蝶，张牙舞爪，似龙非龙，宽翅大羽，似鹰非鹰……田冲！通缉录里的那个通缉犯。赏金和霍刚一样多！
平静的水面缓缓冒出来一颗人头，一颗小孩的人头。来到河边好长一段时间了，田冲肯定没见过这个小孩下水。
鬼？鬼！鬼啊！田冲大叫着后退，他慌乱的在身上摸索，他在找他的单刀、弓弩……然而，这些东西刚刚被他丢到一边，现在他身上什么也没有。
“采花大盗田冲，**妇女，抢劫杀人，恶贯满盈……”小玉大声背着通缉令上田冲的罪行。
“我……我不敢了！……鬼爷爷饶命……不对！你是人不是鬼！”田冲看到上岸后的小玉有影子。
“你龟儿子承认了？刚好验明正身！哈哈哈，通缉令上三万两银子是我的了！捡银子咯……”小玉向田冲跑去。
“小兔崽子找死！”田冲把拳头捏得嘎嘎作响。
一步、两步……，近了，“接暗器！”小玉小手一挥。
嗖！田冲轻易地就抓住了小玉扔来的石头，啊……，田冲立刻扔了石头大叫，因为小玉的石头是就在河边抓的，她扔过来的不仅仅是石头，还有河边的沙子。
田冲两只手都来揉眼里的沙子，对面前的小孩子他毫不防备。
考尔普、艾丽丝和云仙儿的手脚、身体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但头还能微微拗动，眼睛还能转，在她们好奇又担心的注视下，小玉竟翻起了跟斗。脚上头下，小玉几乎是头皮贴着头皮地从田冲头上翻过去。
“小蠢猪！趁他眼睛里有沙子，用刀捅啊！”考尔普大叫。
“用火枪！那里有火枪，一枪打爆他的头！”艾丽丝也在叫。
“小东西快跑！回家去！那是个坏人！危险！”云仙儿同样在大喊。
小玉却对田冲说道，“人一侧颈动脉被割断，可以活两刻钟，两侧颈动脉同时被割断能活多久?”
啊……，其他三人这时候才听到田冲愤怒又恐惧的嚎叫，“小娘匹！老子杀了你……”他强行睁着眼睛，双手死死捂住两侧脖颈，有鲜血从他两只手的指缝里往外彪。谁也没有看清小玉是怎么让田冲受伤的，她此时的手上什么都没有。
“来啊来啊！来杀我啊！这样你死得更快些！”小玉在田冲面前跳来跳去的挑逗着。田冲则追赶着小玉，他想用脚踢死她，可是，小玉灵活得就像猴子，他怎么也追不上。
“看好啊！我又打暗器了！”嗖！小玉故计重演，又一把沙子撒向田冲，又一个跟斗翻了过去。
这一次，四个人都终于看清楚了小玉的招式，原来她的两只手上各一件兵器，一闪而逝。左手的很小，他们只看见闪了一下月光，右手的有八分宽，一尺长，但也在三四秒钟的时间里凸勿地变短直至消失。其实是小玉在落地前就将刀片放进了嘴里，用了三四秒的时间拈搓剑叶，使之还原成一根细小钢卷儿，因为钢卷儿太细，她夹在指缝里放回嘴巴他们也看不见，只道是她单单地摸了一下嘴巴而已。
这一次田冲忍着巨痛也要瞪大眼睛，难得“小魔女”主动靠近，作为经常杀人的他，他清楚双侧动脉被割的结局，他拼死也要为自己报仇！可是第一次他因为双眼没有睁开，他根本不知道小玉的速度，他也想不到小玉会有多块的速度！田冲的手速太慢了！当他放弃脖子，用双手想要抓住小玉并将她“碎尸万段”的时候，小玉已经腾空而起，他双手扑了一个空，同时他看到了向他头顶飘来的脸，还有一把剑，一把刀，剑锋与刀锋，一边一个，都在他的眼珠上划过，这是他看见的最后一个境像。
关于小玉，田冲看不见了。咚，那是小玉双脚落地的声音，在田冲身后。田冲转过身来向着小玉的落地处飞去一脚，然而这一脚落空了，显然她已经不在那个位置了。
田冲放了双手，两侧脖子上的血彪射有一尺。他两眼陷塌，有血流出。这时考尔普艾丽丝和云仙儿才彻底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恐惧、愤怒充斥着田冲的全部神经，他骂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跌跌撞撞地在草地上搜寻着小玉的踪迹。
听说割断人的一侧颈动脉人还可以活两刻钟，不知道同时割断两侧颈动脉还要活多久，小玉丢下田冲去找到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齐，足足有三分钟的时间，田冲才无力地倒在地上，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骂人，声音越来越弱，小玉知道，接下来他还要有很长的抽搐时间，不知道一刻钟的时间会不会咽气。于是小玉有些不忍，她从她的挎包里拿出来一把伸缩式的弹簧跳刀，这是万飞仿照洋跳刀的缩小版而做，圆棱方管做的刀把，只有小玉的拇指粗细。弹射出来的刀锋只有三寸。人的心脏到胸口不到一寸，小玉过去照着田冲的胸口扎了一刀，刀入心脏两寸，田冲这才咽了气。
“杀大苍蝇还是我的弹簧刀管用！”小玉说道。
小玉开始搜捡田冲的东西，单刀上已有不少的破口，这个不要，其它的如弓弩、箭匣、喷雾迷药、还有最初他藏身的地方的一个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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