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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沐雨

血色蔷薇祭

“离这儿不远啊,”久暮大声答言,神情比方才又激动了几分,她一手拉过长安,一手指向离此处不远的方向:“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它就在那儿!”

“哪儿?”长安好奇地顺着久暮手指的方向向前走去,却没有任何发现,于是又折身而返:“没有啊?”

长安怔怔看着一反常态的久暮,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也只好由她说下去。长安虽是看起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心中也是暗暗生疑:不对,此事绝非一件简单寻常之事,这小洛川一向沉稳,平日几乎有些寡言少语,今天怎么就是异常激动,似乎是有许多话噎在心头,此地究竟是何处?她为何如此激动?莫非是她在此处又经历了什么?以她的反应来看,她在此处的往事定是事关重大刻骨铭心,那事究竟是何事,为何从不见她向我与新榆提起?

长安正思索得入神,只闻久暮突然大喊:“对了,这村庄也许会不见,不过这悬崖绝不能。长安,随我来!”

长安被她突如其来的喊叫声吓了一跳,见她急急跑在自己身前,便是还未来得及平复心情就跟着她走了过去,但谁知她走到半路又急急跑回来,似在寻找什么遗失的东西一般低头疾走了几步,一路走到方才长安栽花的大坑边,跪在坑前用双手忙不迭地刨土,俯首低眉一言不发。

长安呆呆望着久暮所做的一切,总感觉她是急于向自己表达什么,但行为举止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长安行至久暮身侧,口中呢喃轻唤:“小洛川,小洛川……”

她见久暮毫无反应,便伸手要去拍她的肩膀,但久暮似乎早就料到长安要触碰到自己,蓦然起身回首,把沾满泥土的手伸到长安面前:“你看!”

长安被她一连串的举动搞得惊诧不已,缓缓伸出手,迟疑地接过她手上的东西,放于眼前细细端详。那是一块打磨精致的美玉,玉质细腻,光滑温润,真可谓“无瑕”二字。但与其他白玉不同的是,这块玉中含着一抹血色的绯红,这抹绯红在细白玉质的映衬下更是显眼,细细看来竟绘成了一株红色彼岸花。这图案虽是有些抽象,但唯美不减,不过与其他彼岸花不同的是,这图案凑近了一看竟有几分残艳凄婉的美感。

“这是……你的东西?”长安更是摸不着头脑:“这玉一看就价值不菲啊。但说来也奇怪,谁会把这样的一块美玉埋在土里呢?”

“不是,是你的啊。”久暮言语间舒缓了几分,神情也不似刚刚那般激动,一双水眸清亮如初,定睛望向长安。

“嗯?我的?”长安拿着这块玉看了又看,但头脑中却对此物毫无印象,她本想告诉久暮自己从未见过此物,但转念一想久暮的情绪刚平定下来,而自己这么一说担心她又会似刚才难那般慌乱,若是现在先收下白玉,日后再物归原主也不迟。她思来想去,挽着久暮柔声细语:“是我的,我记起来了。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返程可好?”

“嗯,好。”久暮面露几分疲惫之色,似无精力再去观花赏景,而长安也随她走出花丛,待到二人欲上马之时,久暮蓦然回首,望见片晌之前被她踩到的花朵居然又是花茎高挺璨然盛开,完好无损一往如前,她愕然生讶,回眸望着长安,言语间带着几分不可置信:“长安,你是不是花神?”

“何出此言?”长安直直对上久暮有几分疑惑的目光,不禁蹙了蹙眉。

“你沿途经过我刚才不小心踏到的花,旋即它们就直挺起来了。”久暮回身向芳丛指去:“你看!”

“哦,这个吗?”长安回首,向久暮手指的方向淡淡看了几眼,神情没有半分讶异,仿佛是正如她所料的一般:“这个没什么,这里花开成海,茂盛连天,每朵花的生命力自然也是强了一些。”

久暮蹙着眉头望着长安,总感觉此事定不似她所言的那般简单。不过暮霭西沉,日落西山,久暮抬眸望望向晚的天色,又想着路程遥远,若是此时再耽搁时间,那岂不是要走夜路了?她这般想着,便是缄默不语没再多问,只管随长安上了马,快马一路飞奔载着二人踏上了归途。

但谁知这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片晌之前还是晴空万里夕阳残照,干燥的空气中浮动着几分闷热,而此刻便是雷电交加大雨倾盆。从墨色的天穹垂下黄豆大小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落在二人身上,毫无准备的二人没有带伞,本想着先找个地方避雨,待到大雨初歇时再行。但乌云密布的天空竟如入夜那般漆黑,本就尘土飞扬的道路在雨水的冲刷之下更是泥泞湿滑,且大雨不知何时停歇,待到停歇之际,恐怕就是天色黑透之时了。

长安见此,便是冒着瓢泼大雨扬鞭纵马,马蹄哒哒溅起一路水花。在大雨生烟的朦胧里,在雨水覆衣的清寒里,长安竭尽全力护着冻得瑟瑟发抖的久暮,但奈何这雨下得又迅又急,二人遍身湿漉,竟没有一丝干爽之处。

待到她们终于回到了叶府,身上的衣物湿得几乎都可以拧出水来,长安下了马,拥着久暮从容不迫地进了屋,在地上留下一串水淋淋的足迹。但久暮却不是像她这般幸运了,遍身湿冷的她把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还不忘依偎着长安取暖。

“你们这是去了何处?”她们二人刚走进房里,便碰上披衣欲出的新榆,新榆瞥了她们一眼,立即换下衣服:“我见这外面下着雨,而你们又一时半会没回来,正想着去寻你们呢。”

“你莫急,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嘛。”长安随手抓起新榆换下的衣服为久暮披上,向着新榆打趣一笑。

“你们不是去集市了吗?集市本就离我们家不远,这雨又下这么大,你们怎么就不避避雨?”新榆望着她们狼狈的样子,颇为不解,无奈浅笑:“这一下雨那集市就散了,雨都快下了半个时辰了,你们怎么才回来?莫非又像小时候一样去踩水玩了?”

“此言差矣。”长安闻着新榆这么一说,亦是莞尔一笑:“我们想着离家不远,就没去避雨,只想着赶快回来了。哎呀,新榆……”

“罢了,别说了。”新榆摆摆手:“你把湿衣服换下来吧,让丫鬟们给你烘干些,要不然待会儿你回去又要为难,你府上的那个老太婆定是又要问你去了何处。”

“老太婆?”长安收敛起笑容闻言一愣,旋即话锋一转眉飞色舞:“你说的莫不是兰姑?哈哈哈,她现在不管我了,我去哪儿她都不再过问了。哈哈哈,这下我可自由啦!”

“她都不问了?”新榆坐于茶桌旁,重复着长安的话语,顿了顿又正色起来:“那天我情急之下推了她一把,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过后我也颇为后悔。长安你说,是不是她还在因为那日的不愉快生你的气?”

“若是你不提此事,我都快把它忘于脑后了。”长安漫不经心地答道:“你不必多心,她整日无聊得很,这回不问我的行程了,也许是找到了比此事更有趣的事儿了吧。”

“但是我总觉得她……”新榆话还未说完,长安就皱起眉头:“哎呀,别疑神疑鬼的啦。你在我面前都提起她多少次了,莫非你希望她到你府上当差?这样也好,你若喜欢,我明天把她请来就是。”

长安言罢,再也抑制不住眼底的笑意,她把手搭在新榆肩头,悄声戏言:“是我见识短浅了,真想不到贤弟竟有如此雅兴。”

“去去去,我问这个还不是关心你。”新榆挥手起身,沉默片刻后回首相望:“还在这里开玩笑,你瞧小洛川去哪儿了?”

“他还能去哪儿,不就在我身后吗?难不成还能丢在你府上?”长安说着就回眸望去,却没看见人影,随即大步向屋外走去:“新榆你先在这里等会儿,我去他房里找找。”

新榆刚想说些什么,但望着长安远去的背影还是欲言又止,只好随着她撑伞前行。长安轻叩久暮的房门,见开门的是窈娘,便向她询问:“小洛川可在房里?”

“在呢。”窈娘清秀的眉间染上几分担忧:“洛公子刚才出门淋了雨,受了风寒,服了药可还是高烧不退,可如何是好?”

“照比刚才一点儿也没退烧?”长安又问窈娘,见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继而叹了口气,心生懊悔:“唉,是我不好,害他身体不适。你说我今天怎么就非要约他出门,这下雨天连个郎中也不好请,他的风寒还如此严重……唉,罢了罢了,望舒你先歇着吧,我来照顾他。”

“还请公子切莫担心。”窈娘擦了擦额间的汗珠:“我身为他的书童,照顾他本是我应做之事,怎敢劳烦了公子呢?”

“让你歇着你就去歇着吧。”长安摆了摆手:“我在这儿多呆片晌,一是小洛川受了风寒我放心不下,二是我近几日有事外出无法回来,所以今天就多陪陪他。”

窈娘还欲推辞,但见长安这番言语,也只好领命退下。长安坐在久暮床前,抚上她滚烫的额头,不禁皱眉:“怎么犹是高烧不减?唉,若是实在严重的话也只好去请郎中了。新榆,新榆?”

长安喊了几声,见无人应答,暗暗抱怨:“这新榆什么时候走的?莫非是见我和小洛川都无暇理他,然后找望舒聊天去了?”

长安这般说着便起身去寻人,谁知她前脚刚踏出房门便闻见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长安蓦然回首,只见方才还是低垂着眼眉的久暮此刻舒眉紧锁,双眸微睁,口中似乎是嘀咕着什么。

长安闻声又返至久暮床前,俯身握着她的手,言语中尽是柔情:“你这风寒属实严重了些,我去派人为你请个郎中,你莫急,我去去就回。”

长安话音未落,便听久暮口中犹是断断续续地嘀咕着什么,又似呻吟,又似自言自语:“那天……那天……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还突然赔不是了?什么连累不连累的?”长安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根本摸不着头脑,只好硬着头皮好言安慰:“你先好好养着身体,别想那些了,况且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如果我那日不逃婚,也就遇不见你……但我真是后悔啊,当初我虽是晚嫁,却也是窈窕淑女桃李年华。我被许配给了一位比我年长了许多的纨绔子弟,我相貌端庄风姿绰约,而他只是个花花公子,虽然他配不上我,但与他成亲一事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本不该违背……”久暮说到动情处,直直坐起身来,空灵的目光带着万般惆怅与悔恨:

“但是我当初就偏偏选择了逃婚,我走上了荒郊野岭的山路,却遭强盗抢劫,后来是一个秀才救了我,但他只是个白面书生,难敌那些恶人,他……”

“你说下去,他怎么了?”长安面色忧愁,望着久暮满眼悔恨,不禁眼眶发红:“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心焦如此,我之前不知晓你与他竟有一段不寻常的缘分,若是你真心想见他,我也不会阻拦,只是我……”

“只是你忘了你是他……那山路下埋着美玉,他血洒山路命绝于此,渗入泥土的斑斑血迹便沾染上了那块玉。”久暮冷不防抓过长安袖间的白玉,深情凝望着它泣不成声:“这玉质间的那簇红色是你的心头血啊!你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了……”长安脑海中一片空白,听闻此事后却是心如刀绞,目视前方怔怔言语:“小洛川是记错人了,我怎么会是秀才呢?我从小就是个习武之人,向来都不是你口中的白面书生,亦从未是你苦苦追寻的那人。他救了你一命,你如此牵挂他也是情理之中,你们二位若真是天作之合,我作为你的友人,帮你寻他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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