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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那双眼中布满了苦楚，看见林云时一刹那的慌张，凌乱的气息一下子被她用手捂住，慌忙又退回了厕所隔间，砰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安静。

林云看了看厕所隔间的门，又仰头望天，白花花的天花板，白的刺眼白的醒目，空气中是厕所一贯有的骚臭味，就算窗户开着气味也来不及散出去，好臭。

但人好像就是一种适应性特别强的动物，无论什么事情一旦多了，也就习惯了。

林云刚开始闻到烟味都要屏住呼吸，后来她羡慕的看着能吐出漂亮烟圈的人，她自己不抽烟却早就离不开乘着烟味的地方，因为不知道一旦更改习惯会发生什么。

抽烟喝酒卖弄风骚都是一个道理，不会有人天生就会做这种事情，但新鲜的蔬菜泡在盐水坛子里面也会被盐侵蚀然后变成致癌的泡菜，只要适应了就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哈——

林云笑不出来，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皮肤，乌黑的眼圈，粗糙的头发，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的确不像是个好人，却也不像坏人，像是没有生气的死物。

看着这样的自己，林云一下子不知道那个女生是被自己这幅模样吓到的，还是因为外面有人而惊恐万分，她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眼眸弯弯，乌黑的眸子却蹦不出笑意。

林云低头看了看表，已经上课十分钟了。

“出来吧，我回教室了。”

她冲着隔间说了一声，音量不大但在这个狭窄的地方依旧回响，不想再呼吸卫生间一点空气了，好恶心，林云是个想象力特别丰富的人，于是产生恶心这个念头的时候脑子里迸发了一大堆恶心的东西。

发情的野狗舔蹭着年轻女孩的小腿，尖嘴猴腮的老人用浑浊的眼睛替漂亮姑娘脱下衣物，还有皮肉下蠕动的蛆虫，脏水中繁殖的苍蝇。

林云还看见过痛楚，肉眼可见的痛，被蒙骗的女孩在垃圾堆里生下婴儿，满地的羊水和鲜血，最后女孩颤动着手把不会哭的婴儿装进塑料袋，然后用厚厚的垃圾埋住。

她至今还记得那个笑，女孩做完一切满手鲜血露出的满意的笑。

从那之后林云就不相信人性了。

如果那个女孩有人性就不会抛弃一个无辜的婴儿，如果林云有人性就不会转身离去。

林云边走边反胃，身后突然传来教导主任的声音，“那是哪个班的都上课了还在外面！”

她马上想跑，转头却发现原来不是叫自己。

应该是卫生间里面的那个少女，林云突然想起了她那双委屈的眼睛，林云一眼就看向了她那双动人的眼睛，是林云很久很久没见过的。

也有可能是林云太久没有观察过正常的人。

“真过分啊，那群人欺负的太过分了，把小姑娘吓得。”

林云自言自语了一句，打了个报告就回了座位，她同桌象征性抬了下头，然后又低下去了。

她看向了窗外雪白的天空，突然觉得还是夜晚过得舒服自在，她有记忆起就不喜欢白天，想来是天生就合该为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