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腐朽

　　刚刚还冷如冰雪，凉薄入骨的少冥嗖一下就没了踪影，众仙家只住意到了白莲仙子这个名号，一时傻了眼。

　　这，新郎跑了，婚礼进行不下去了吧？

　　曹辙和崔静跟随魂香指引，一路直奔寒云殿。只见魂香所指，正是侧躺在美人榻上的一位白衣仙子。

　　两人喜出望外，齐声喊道：“宗主，弟子们找得你好苦。”

　　冥君见那魂香只在女仙身周打转，并不入体，只觉怪异，但阻止不及，两人已上前相认。只得作罢。

　　白衣仙子慢慢转过身来，脸部一照面，就把两人骇了一大跳，齐齐往后跳去。

　　做为莲宗骨干弟子，曹崔二人自小看着宗主画像长大的。眼前这人，眉眼五官都那么熟悉，却又是那般的可怖。画像里的宗主二八芳华，容颜顶盛期飞升成仙，按说该是青春永驻才对。可眼前这人像是像了，却似乎是老了八十岁的模样。不，还不仅仅是老了，她的脸往外渗出污浊的血水，散发着刺鼻恶臭，根本就是一具腐尸。

　　“你，你是谁？”

　　曹崔二人，死也接受不了这是他们的宗主。曹辙甚至想了起来，魂香只在她周身打转，并不入体，更加是有了低气：“你不是我们宗主，你到底是何方妖孽，怎么……怎么……”

　　怎么跟宗主这么像？

　　白衣仙子慌着问：“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曹辙颤抖着从布袋子里掏出一面镜子，狠狠心照向她：“你自己看。”

　　白衣仙子看清镜子里的容颜，发出凄厉的惨嚎。一个仙娥跑了进来，大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敢擅闯寒云殿！啊！仙子？”

　　仙娥见到白衣仙子惨状，脸都白了，急忙奔出去喊人。

　　冥君虽然小，也知道闯祸了，急忙叫两人：“快走。”

　　终是晚了一步，刚跑到殿外，只见少冥挟着神威杀来，手起一斩，便似有雷霆之威，一股绝杀浩瀚神力碾压过来。

　　必死之势！

　　曹崔二人脸现绝望。

　　千钧一发之际，冥君扬声一喊：“护驾！”

　　小小的身后蹿出一头凶兽，朝着少冥张开巨口，震破天地的一声厉吼，与少冥的杀招半路相逢，只见寒云殿如催枯拉朽般崩溃倒塌，狼藉一地。

　　少冥神色一变，电射而入，又电射而出，怀里抱着一个白衣老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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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众仙一起跟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可怖一幕。

　　凶兽解决危机，迅速缩小身形，变成了拳头般大小的奶猫一只，“妙呜”一声跳到冥君头顶蹲着，乖巧到不行。

　　君天涯小声对我科普：“冥兽无僵，以恶鬼为食。”

　　感觉到无僵奶萌的小眼睛梭了我一眼，竟让我浑身起了颤栗，只想夺路而逃。后来就想，我就算是个鬼，至少不算恶鬼吧！

　　君天帝君缓步向前，威压再次释放：“又是你们？”

　　曹崔二人面色惨白，正不知如何是好，君天涯扬声道：“你们两人有什么冤情，还不速速道来，自有陛下做主。”

　　曹辙恍然，扑通跪倒：“天君陛下救命。我二人燃烧魂香找到此处，寻到了我们的宗主。可是宗主被人羁押迫害，人不人鬼不鬼，惨状凄凉无比。”

　　天君头痛的磨磨牙，只得垂问：“青莲女君何在？”

　　二人一指少冥怀中所抱之人，那女仙凄厉的惨叫，死命把脸埋向少冥怀里，不肯见人。少冥冷厉的眼眸闪过一丝像疑似怜悯的波动，忽然以左手指锋划破右掌，流出鲜红的血液，喂到白衣女仙嘴边。白衣女仙贪婪的吸食着，片刻之后，她缓慢的回过脸来，让众仙看到她的真容。

　　曹崔二人惊呆了，因为这个容颜就是宗主的样貌无疑。

　　然而在场的都是什么人？三界各方大佬齐聚，除了仙资浅薄的仙娥力士之流，便是我这法力薄弱的小仙，也能看得到她的本像。

　　这副身躯早已死得透透的，早就烂了臭了，只留一抹执拗的怨魂牢牢地赖着这副残尸，不肯离去。

　　冥君肉乎乎的小手在曹崔二人眼前一晃，二人这才惊觉，宗主周身冒着死气，早就是个死人。

　　小冥君倒背着手，老气横秋的踱着步：“白莲小妖，寿该八百岁，早该在一百多年前魂归地府。我冥界上千黑白无常搜寻了上百年无果，居然藏身在钧天界紫荆宫，靠吸食精气血肉苟延残喘。少冥太子，你身为神君，不会不知，这有违天条吧！”

　　少冥冷冷不语。

　　君天帝君脸色发寒，他看起来有一肚子气，但仍是为儿子辨解：“是少冥用自身精血养着她，与旁人并无干系。”

　　小冥君则是一探手，自虚空处掏出一本书册来翻了翻，冷哼一声：“这两百年来，无忧郡每到月圆之夜都有一名花季少女惨遭吸血而亡，那些魂魄到了地府，都说是是被一个花妖所害。过了几十上百年，花妖不在出现，但人依旧会不断被杀。更惨的是竟连魂魄都不知所踪。少冥太子，你敢说这不是你的手笔？”

　　钧天帝君气结：“冥君，你莫要向我儿头上扣大帽子！”

　　少冥不语，而我早已无法控制暴怒：“小白，少冥，是不是你们干的？是不是？”

　　众仙都被我的情绪惊着了，可他们哪里懂得，我是莲宗宗主，无忧郡开创者，守护者，那些都是我的子民。我怎能任由她们被无情杀害？

　　尤其下手的人披着我的皮。

　　小白弱弱的辨白：“不是……”

　　“用你的神魂起誓！”我狠狠地逼迫她：“当着天君，冥君的面，如果你曾杀害无辜，灵魂永坠九幽，万劫不复。”

　　小白浑身发抖，不敢吱声。

　　少冥忽然道：“是我做的。全都是我做的。无忧郡都是她的子民，是因为她才有了几百年的富庶安定繁华，为她牺牲一些也是应该的。”

　　“你放屁！”

　　我咆哮怒吼：“殷拾郎，你也曾是无忧郡子民，也曾是莲宗护法，你何曾见过莲宗宗主伤害过任何一个人？你为了这个贱人丧失人性，不对，你本来就不是人，你是一个神，是个冷心冷情冷血的神，骨子里自私残忍，自以为是。”

　　曹崔二人都惊呆了，看着面如冰雕玉刻的少冥喃喃道：“你真是拾先生？”

　　曹辙更是激动不已：“我，我是元启。”

　　元启是少冥在人间的养子，历劫重生，是为数不多有前世记忆的莲宗弟子。

　　听到他的话，少冥的脸似有一丝破冰，但很快消失：“一段尘缘罢了。”

　　曹辙嘴唇哆嗦，跪地深深一拜：“我也是死过一世的人了，因果早散，这一世，我与神君是敌非友。”

　　“锵”一声，二人抜出了腰间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