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机

【一百四十三】

“记忆缠绵悱恻，我辗转不忘，你也一样。”

—

何玖从回忆中醒神，疲倦地揉了揉额角，掏出手机给曾渡发了个消息，“对不起，曾渡，今天我失态了，也许我们都不太冷静。我们已经不年轻了，也早就没了资格挥霍自己的时间和感情，这段日子，你陪在我身边，我很高兴。我不知道你今天说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想说，曾渡，我很抱歉。”

对面过了很久才回。

“我今天没别的意思，失态的不只是你，还有我，可是阿婧，我只是太担心你了，我没办法想象你成为被埋在废墟里的人，我害怕身边每一个人的离去。”

“你依旧是我的朋友，感情的任何事情都比不上生命，只要活着我就能原谅一切。”

“我今日口不择言，你别生气。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说那些话，我以后也不会再说。”

何玖：“我只问你一件事。”

“你问。”

“你是喜欢我吗？”

——“对方正在输入中。”

——“对方正在……”

——“对方……”

半响，何玖看到了曾渡的回答。

他说，是。

“我知道我骗不了你，你那么聪明，只要我有一点蛛丝马迹，你都会察觉到。”曾渡说，“可我也没想过让你知道的。”

在屏幕这边，何玖缓了缓。

“抱歉。”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也没做什么，我只是觉得后来陪着你也习惯了，你看着傅臻，我和你没什么不同，我希望你能过得好，仅此而已。”

“习惯才是最可怕的。”

“我不明白，”何玖问，“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喜欢傅臻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会喜欢我呢？”

“是，我知道，但是那又怎么样？知道是一回事，放下是另一回事。你喜欢傅臻是真的，我喜欢你也是真的，这两件事并没有什么联系。我喜欢了你这么久，我什么都不曾求，甚至也不想让你知道，可是你……”

“对不起。”

“你别说了，我说过了，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何玖一时无言：“我不知道除了对不起之外我还能说些什么，总之，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还有陪伴。”

此言一出，曾渡就已经明白了何玖的意思，“你还是要我走。”

“我没有赶你离开，只是曾渡，你必须要知道，我不会喜欢你，永远也不会。挂着朋友的名号，那对你是多么的不公平。”

曾渡：“我一点机会也没有吗？”

“抱歉。”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曾渡苦笑，“你不用反复的重复，来提醒我这个不可更改的事实。”

“何玖。”

“我在。”

“……为什么你总是能那么狠心呢？你总是这样清醒这样理智，在与傅臻无关的任何事上都是如此果断。我就是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我从来都不敢对你表现出一分一毫，我一直告诉自己，只要你知道了，我们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何玖说，“我不能不喜欢你还给你希望，那样太残忍了。”

“我宁愿你残忍。”

何玖：“算了，曾渡，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浪费这么多的时间，你从前教我释然，也教会我从容，我想，那不仅仅是我，很抱歉我没办法回应你的感情，未来你会遇到更好的人的。还是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放下只是需要一个过程，一个契机，一个巧合。”

“我希望你能成为那个找到契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