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
“人啊,都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执着的,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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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何玖有些恍惚,看着冰冷的、安静的躺在床上的老人,何之言,她的亲人离去,心里泛着钝钝的疼,然而另一方面,却又有种麻木——她见过太多人的死亡了,何瑜、奶奶、陌生的人,死亡意味着结束,有人说这同样意味着解脱——那事实上呢?真的是这样吗?
何玖从来都不知道答案,死去的人是不会再疼的,不会再受折磨,不会再被逼迫,但活着的人,仍旧会受尽苦难,受尽屈辱,受尽坎坷。
死亡是一件对活着的人来说,相当残忍的一件事。
何玖站在何家人当中,隐忍地红了眼眶,却并没有哭,她已经很久没有因为想哭而哭了,每一次流泪都是因为生理性的呕吐,背道而驰的痛苦。没有谁会懂得。
李子安站在她身旁,没有看她,他们都没有看彼此,或许是想在死者面前保持着平静与理智。
身边都是虚情假意的落泪,交杂着的抽泣声,何玖面无表情,听着周围的哀嚎,她想,何之言一生名利双收,但他究竟有没有获得真正的感情呢,真正的属于他何之言个人的尊敬、崇拜、爱和怜惜,有吗?
现在站在这里的,除了何玖,其他的恐怕都是分家产的吧。
也不知道在她来之前,这些人做过多少努力,想要争取得更多一点,甚至露出虚与委蛇的笑容。
参加了葬礼,她便想离开了。
和李子安再无瓜葛,和何长鸿再无瓜葛。何玖没有再动过他们打的钱,都存在那张银行卡里,后面她想找个机会换回去。以后的生活,就她一个人也很好。
她当家教,有各种兼职,卖照片的版权、投稿写文,自己也能过得很好。她没什么太大的追求,能活着就行,能离开从前这群人就行。何之言去世,她就真的没有理由再回到这里来了。
几房长子上前商议着什么,许叔给了他们几个合同,瞧着应当是股份转让书。
她冰冷地扯了扯嘴角,迫不及待的在刚去世的人面前光明正大地谈财产分割,甚至不惜露出丑恶的嘴脸,实在是让人恶心。
许叔说,“先生告诉过我,这些你们该拿的就拿走,至于守不守得住能不能发挥自己的价值就看你们自己了,拿到了,你们就走吧。”
“走?”
“对,走吧。”
“我们还要举办葬礼。老爷子走也要走得风风光光!我们毕竟是他的儿女!!一定让他不留遗憾。”
许叔摇了摇头,“先生都安排好了,不需要你们,到时候你们来参加就是了,现在想留下来的,就留吧。”
说着,许叔关上了门,似乎和律师讨论着什么事情。
李子安看了一眼何长鸿手上的,“百分之十?”她怒目,“老爷子这是看不起谁啊?这么点就想打发我们?”
何长鸿摇头,“好了,钱我们还得不到吗?”
何玖皱了皱眉,往门前走去,轻轻敲了敲,温声道:“许叔,你有事就叫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