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滋生

面对神乐的疑问，黎灰没有回答，只是呆愣地看着亡灵仙子。

鲜血，腐肉，伤痕，凹陷……

忘川河下的种种闪现在脑海中，神经末梢传来剧烈疼痛，黎灰摁住太阳穴企图缓解却不得其法，眼前的世界啪叽黑了一下又恢复光明。

头好疼，好像要炸开一样。

冰凉的手掰开黎灰的手，指尖轻触穴部后用力揉捻画圈，红色的仙力自指尖渗入皮肤下。

黎灰感觉疼痛渐渐缓解，调整好状态才带着沉重的呼吸回答神乐的问题。

黎灰“抱歉，我不是故意跳忘川河的，辛苦妹妹你捞我上来了。”

黎灰的眼神柔和到极点，对神乐流露出抱歉，以及微不可察心疼和怜惜，在神乐察觉前掩藏起后两种情绪。

黎灰“至于噩梦……对喔，做了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噩梦。”

梦见你被人类用奇怪的巨大锁链困住，锁在窄小肮脏的小屋里，锁链上闪过符文，手腕和脚踝被囚住，生锈的铁链处有一圈猛烈挣扎出血渍凌乱的伤口，链条碰撞的声音让人颤栗不安。

被人类硬生生挖去双目，鲜血从凹陷的地方不断涌出血液，从眼角流淌而下渐渐干涸，最终绘成可怖的血泪妆。

屋外围着一群人，有男有女，有长有幼，他们对着屋子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人群中有谁带着轻蔑的语气说：这就是神明吗？不过如此。

吵闹的杂音中夹杂谁带着贪婪的声音道：听说喝了神明的血就能获得长生，谁知道要喝多少啊？

漆黑的屋子里，你缩在角落里蜷缩，苍白的脸和苍白的唇在颤抖着，呼吸牵扯到肺，牵扯到身上无数深深浅浅的伤，带着难以用言语表明的磨砂似的痛，口型凑出破碎的几个字——

疼……好疼啊……

你好像喊了救救我，又好像没喊。

从早到晚，日日夜夜，放血没停过，没人来救你，你好像明白了不会有人救你，所以慢慢的不再喊痛，不再‘求救’。

我想救你，却发现无法触碰你。

我仿佛一个旁观者看着你被人类掏出身体内的神格，一颗圆润饱满的珠子，毫无价值后丢在小屋，被永远遗忘。

神乐，我的妹妹，我希望永远捧在手心里，为她清除一切障碍的永远无忧无虑的妹妹，在喊疼，在害怕，可作为兄长的他却无法穿过隔离的空间去救她。

这些，都是‘噩梦’，没错，都是……

黎灰灰色的瞳眸将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的神乐映入眼底，强撑着无事发生的笑意安慰着。

黎灰“不过是个噩梦罢了，不用担心我，妹妹。”

不是梦。

一个幽幽的声音响在耳畔反驳，你知道的，那不是梦。那是亡灵仙子神乐的过去，没有你参与的过去，惨烈到被本人遗忘个彻底再也想不起来的记忆。

如果没有白藏主及时的到来，在最后一口气咽下前带你回亡灵之海。

如果没有孕育神乐的母亲即亡灵之海意识动用权柄将你身上的时间逆改，得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重生，亡灵仙子神乐就将不负存在。

即便如此，重生后的亡灵仙子不是活着的，她的存在也不再属于生一方，同时也不属于死一方。

时间静止且破碎，记忆被封印，力量也被限制，自由不再，从此游走于生死之间的那非生非死的灰色地带。

黎灰抓住神乐冰凉的手，苍白透明，看得见皮下的灰青色血管，不似生者的温度，不似亡者的腐朽，眼睛蒙上一层憎恶的晦暗。

人类，卑鄙龌龊，贪婪，食色，充满野心，忠于欲望，不可饶恕——！！！

胸膛下那颗孤傲高冷的心慢慢滋生出黑暗阴恶的一面，毁灭的想法占据整个大脑。

——————题外话————————

季卿竹欠更：21+2＝23。

季卿竹（沉思）（挠头）好像又欠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