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宣望钧来穷奇会,已经过去几天,楚禺还是没有回醒的迹象,而宣望钧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
入夜寂静无声,只有鸟雀啼叫,夜露微凉,夜色凝重。
宣望钧睡不着,披着一件外袍出了屋,屋外无人,一片漆黑,只有几点星光璀璨,孤月清冷,微光幽明。
隔壁就是楚禺的屋子。
宣望钧放心不下楚禺,但又不好显露出来,他站在门外踌躇许久,最后才下定决心似的推开门,抬脚踏进屋子里。
屋子里没有光,宣望钧摸着黑向楚禺靠近,一步两步走得轻缓,月光从窗户钻进来,巧好照在了床上,宣望钧便借着光,来到楚禺身边。
入目便是楚禺失了血色的苍白面容。
他在楚禺身边坐下,垂眸看着楚禺的睡颜,他想了想,自己已经许久未有这般放松的时候了。
楚禺看起来睡得很不舒服,大概是伤口总疼,让他难受,宣望钧就这样安静的看着,没有伸手,没有轻语,他一直都是这样,默默看着楚禺。
宣望钧把楚禺带过来,并没有想着要把他当做自己的盾,当时的他虽然知道是季元启安排的人,也知道自己不会死在那里,但楚禺却不怕死的冲在自己面前,他愧疚,亦感恩。
楚禺对他的好,他心里清清楚楚,他并不是故作冷淡,而是无法全盘接受,他和楚禺的关系只有单单“挚友”二字可言,其余的,他不敢认。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眸子一转看向窗外,倏尔,他敏锐的感觉到有一股冷意窜上背脊,他本想起身去拿楚禺的剑,来人却速度飞快,剑锋划破冷风亮在宣望钧眼前。
宣望钧一惊,身子下意识往后仰,忽然感觉到腰部被人用胳膊环住,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怪力拽了过去。
被子盖在宣望钧的脸上挡住了宣望钧的视线,宣望钧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情形,想掀开被子却被人死死摁在床上,他刚想挣扎,熟悉的声音就悠悠响起:
“殿下莫动。”
“楚禺别乱来!”
兵器想交的声音在宣望钧的耳边放大,宣望钧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力量消失了,他立刻将被子一掀,入目便是楚禺赤着上身,一剑将刺客封喉的画面。
只见刺客倒在地上,鲜血沿着地板蔓延到楚禺的脚边,宣望钧看到,楚禺的手正在发抖。
他看见楚禺无力的松了手,剑掉在地上,楚禺没有捡,而是转身走向自己,关心道:“殿下受伤了吗?”
宣望钧一愣,而后冷着脸,伸手抓住楚禺的手腕,将楚禺轻轻一拽,拽到自己面前,他将楚禺的手展开,一条骇人的豁口裸露在宣望钧眼前。
他倏尔就明白了,刚刚那一剑,是楚禺用手握住的,他冷声问:“为何如此莽撞。”
楚禺正色道:“保护殿下是我的职责所在。”
“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个答案。”
皎洁的月泛着淡淡的幽光,悄无声息的爬在宣望钧的身上,为宣望钧渡上一层薄薄的亮光,楚禺眼眸中只装着宣望钧,再去其他。
他无言良久,才道:“殿下又何必纠结我的答案呢?”
宣望钧听后,无奈垂眸,叹了一口气:“罢了,下次莫要冲动,这种小刺客我还是能解决的。”
“这是本能,我决不能让殿下陷入为难之中。”
宣望钧闻言,没有再说一句话。
两人无言片刻,倏尔,嘎吱声入耳,宣望钧循声望去,只见木门被人推开,月色入屋,映着来人颀长的身姿。
“季元启?”宣望钧狐疑的看着站在月色下的季元启。
季元启往前踏了一步,像是没有看到地上的尸体一样,站在尸体旁,关上了门,他神色凝重,正色道:“殿下,暗斋开始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