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嗯?”赢渠梁回头。
“把手伸过来。”董小依说。
“只准摸一下。”
赢渠梁把手伸了过去,一阵毛茸茸的触感立刻顺着指尖传了过来。
“董小依。”
“嗯?”
“如果我战死在沙场上,你会为我哭吗?”
“你不会战死的。”
董小依在空中荡悠着细长的双腿,毫不在意的回答到。
“我为什么不会死?是人都会战死。”
赢渠梁收回了抚摸她耳朵的手,郑重的说。
“你就是不会战死。”
董小依依旧毫不在意。
“可是我见过跟随在公父身边的好多大将军,都战死了。”
“你和他们不一样。”
“不都是血肉之躯吗,刀枪能戳破,飞箭能射破。”
赢渠梁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郑重了。
“哎呀,好啦好啦,我会为你哭,行了吧?”
董小依望着天上那轮满月,终于不耐烦的说。
“好,谢谢你。”
少年赢渠梁也终于松开了紧锁的眉头,展颜笑了起来。
作为一个熟读先秦历史的大学生,董小依当然知道赢渠梁这次不会战死,他不仅不会战死,将来还要成为秦国国君呢。
当然,这些话董小依现在肯定不能对赢渠梁说,且不说他信不信,就算他信了,那么于他的成长来说,也是有害而无一利的。
少年不经磨难,怎么会立顶天之誓。
……
两个月后,秦军班师回栎阳,这场战争谈不上胜利,也无从说起失败。
总之,击退来犯的魏军,守住秦国的东大门函谷关的战略目标达成了,相应的代价是秦军伤亡惨重。
赢渠梁的公父秦献公,带着将军们班师回栎阳的那天,并没有国人们的夹道欢迎,整个国都都很平静,平静的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没错,由于这个贫弱国家接连不断的面对大大小小的战争,国人们都变得麻木了,战争的胜利不会带给他们喜悦,战争的失败也不会令他们悲伤。
这并不是说秦国国人失去了血性,相反,七大诸侯国中,秦国国人是最具有血性,最勇猛好战的,他们只是单纯的对某一场战争的胜负变得麻木了。因为无论是战胜还是战败,只要国还没有灭,那么下一场战争,很快又会再次来临。
赢渠梁随着公父秦献公入城的那一天,虽然没有百姓们的夹道欢迎,但王室贵族们还是凑了一队不小的欢迎队伍。
董小依也去了。
赢渠梁走在一支队伍的最前列,看到来迎接他们回师的人虽然不多,但是犒劳三军该有的排场还是有的。
有送花的,有送烤鹿肉的,还有送酒的,总之,相对来说,还是有一点热闹的气氛的。
“喂,来饮一坛如何?”
一个容貌俊秀的年轻公子哥,提着一小坛秦酒,凑到赢渠梁身边对他说到。
“你什么时候学会饮酒了?”赢渠梁问。
“本公子何时会饮酒,需要说与你听吗?”公子哥装模作样到。
“你就不担心喝了酒,暴露你的那两个毛茸茸的小耳朵?”赢渠梁很显然一开始就识破了来人的身份。
“没劲。”
董小依双肩垂了下去,刚才的那股子兴奋劲也消散全无了。
“我新掌握的变身术诶,就这么容易被看穿?”
“那倒不是,换做其他人,自是看不穿。”赢渠梁笑着说。
“也是,你跟我太熟了,这也不奇怪。”
“走吧,我们回府再饮,到时就算你的小耳朵露了出来,也不怕了。”
赢渠梁朝着董小依招呼了一声,便离开了队伍,径直朝着自己的府邸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