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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故人归

润玉本纪(精修版)

天界的另一边,寂寂无声中,一片墨绿得几近发黑的茂盛林子裹着一潭汤药般泛着苦涩深褐的湖水,微微起澜,波光粼粼。潭边一群梅花鹿或坐或卧,姿态闲暇,其中一只机敏的小鹿想是听见响声,耳朵动了动,两只圆溜溜的眼睛转向长琪,忽地向着长琪奔来,叼住长琪衣角。

那小鹿正是夜神润玉灵宠魇兽,长琪看书多,一眼便认了出来。

“小魇兽,你这是要带我上哪去?非礼勿动知不知道?”说话间,长琪被魇兽拖到落星潭边上,那谭边正是一白衣仙人,下半身是一条长长的龙尾,原来长琪刚刚看到的水潭波光不是水光,而是龙鳞的光华。那仙人倚着石头假寐,身后是稀稀落落的小鹿,谭边还有一棵琪树,垂着条条银光闪闪的枝条。

润玉见来人一身粗麻道袍,头上无珠饰,只别着一根黑玉簪子,即便毫无矫饰,也不掩姝色。肤光胜雪,两弯远山眉,一双眸子好似一泓秋水,容颜秀丽便如明珠生晕、美玉荧光,眉眼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彼时还没人知道长琪头上的黑玉簪子乃是那紫薇帝君的拂尘所化,润玉亦只当是一根普通簪子。而长琪头上的那根黑玉簪子,可与主人心意相通,变化成千万种兵器。

长琪一下子便认出来眼前人是来天界第一天看到的布星仙人,想起那天,远远看一眼就已经惊艳,现在近看,只感觉自己周身雷霆乍惊,头脑慌张一片空白,嘴巴也开始拌蒜了,但心中却莫名欢欣雀跃。

润玉眉头微蹙,看着魇兽:“魇兽不得无礼!”那魇兽怏怏地趴在了地上,循声看了看润玉,又眨巴着大眼看着长琪。

若长琪遇上的是其他人,定是要和魇兽也攀谈两句的。本是呵斥魇兽的话,却被润玉说得颇有些矜贵温柔的意味,不过也确实将长琪思绪拉了回来。

“失礼了,失礼了。”长琪连行礼都忘了,只记得自己先是看到了仙人睡梦时的真身,后又一直盯着人家。

“魇兽顽劣,小仙失礼了。”润玉拱手,唇边噙着淡淡的笑。

“不请自来,谓之不速之客,是我失礼才对。”长琪说着,低下头,暗暗告诫自己是有未婚夫的,上天是为了找小鱼哥哥的,一通思想斗争过后,抬头竟也真能坦然面对了。

“若是我们一直如此,倒是不知要互相赔礼到何时了。”润玉收了拱着的手,若是再晚一刻,长琪抬了头,也便能看见他手上的人鱼泪——和她一直揣在怀里的人鱼泪一样。

“小仙表字润玉,不知仙子如何称呼?”

长琪一听他是润玉,便知眼前人是夜神大殿下,毕竟像《六界奇谈》这些八卦杂志,她在有莘的时候也是看过的。

“仙子称不上,在下表字长琪,道号玄机子。”说罢,长琪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请帖,上书润玉二字,便递给润玉道,“姻缘府十日后要搭戏台子宴饮,我是特意来邀请仙上的。”长琪低头一笑,和魇兽四目相对,继续道,“魇兽也并非顽劣,我在一些杂书上看,魇兽食梦,想来是魇兽饿了一个白天,脾性也自然躁些。”

“仙子知道魇兽?”说着,润玉下意识垂眸看了一眼魇兽,又笑着抬起头,看向长琪,“六界四海的灵兽千千万,仙子竟也知道魇兽,果然博学。”

长琪被人这么一夸,转过话题道:“夜神殿下别仙子仙子的叫我了,叫我长琪或者玄机都好。”

润玉看着眼前人的情态,听她说自己的灵宠,脑海中突然浮现一联诗“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长琪背后又是悠悠的昏雾,掩映着闪闪发亮的琪树,仿若给她的周身也打上一层柔光。

“那长琪私下也唤小仙润玉便好。”润玉微笑着,看着眼前人总觉得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润玉……”长琪重复了一遍润玉名字,莞尔一笑,“润玉也该上值了吧,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姻缘府了。”

润玉勾起唇角点了点头,目送着长琪离去,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喃喃道:“你也喜欢她吗?”再低头一看,魇兽早已离开寻梦去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说“喜欢”,为何要说“也”。他低头看着请帖,内容并没有看进去,只看到那请帖所写的字体,正是草魏碑,和自己平时所书字体的一样,只比自己的字少了几分工整,收笔处多了几分刚劲的锋芒。

润玉只觉得她似曾相识,不是气息亦或是长相的熟悉,亦非自己察言观色日久,对待谁都习以为常。是深刻在脑海中的熟悉和默契。

正在看请帖的润玉又听到一阵脚步声,抬头一看,原是长琪又折返回来。

“润玉,我初到天界,还不认识路,况这天界白天和晚上的景象……还真不一样哈。”长琪说起自己的路痴属性,还真是有些尴尬,低头看了看自己脚尖。

长琪尚不好意思直说,可润玉却听懂了长琪弦外之音。

“布星挂夜的时辰尚早,润玉也想去姻缘府看看叔父,可否邀仙子同行?”润玉一笑,走到长琪身边。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不显尴尬,丹朱看着润玉和长琪同行,一副“我懂得”的眼神,叫长琪好不尴尬,润玉倒是习惯了自家叔父这幅样子,拱了拱手行了一礼便离开了。这一拱手不要紧,却被长琪瞥见了腕上一串人鱼泪,和自己的一模一样,只是碍于丹朱在场,润玉又要上值,便没来得及开口。

“小鱼哥哥……”长琪不禁低声呢喃,看着润玉远去的背影,抚着胸口,正好摸到了怀中的人鱼泪手串。突然,眼前出现了丹朱的脸,吓了长琪一跳。

“啧啧啧……”丹朱一副吃到瓜的表情,“一见倾心,小琪琪你可算是开窍了呀!老夫之心甚慰,甚慰啊!”

“不是!”长琪下意识否认,通红的脸却暴露了她的内心想法,“月下仙人!”

这下可好,月下仙人更是趁热打铁。

“小琪琪啊,我那大侄子,可是整个天界也挑不出几个的才俊,待人宽厚,虽说不爱说话,但也好在和其他仙子交往少啊,小琪琪你和他,是顶顶般配呀。正所谓郎才女貌……小琪琪你这身衣服可是真该换了,老夫明天就带着你去织女那里量身裁衣……”

月下仙人喋喋不休,长琪不由得想起润玉,又想了想小时候的小鱼哥哥,不知道他是故意不认她,还是忘了她,思及此,长琪眼中的光芒黯淡了几分。

丹朱见长琪似是伤感,道:“正所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仙人!”长琪打断丹朱,后面的话却不知道怎么说了,怎么说都是错。

丹朱却抚了抚长琪的脸,道:“小琪琪这是害羞了……”丹朱笑得暧昧,“小琪琪快去睡吧,累着了我大侄媳妇,龙娃就该生老夫的气了!”

晨起,长琪正捋着天蚕吃的桑叶,月下仙人便来了。

“哎呀,小琪琪呀,老夫的姻缘府干活儿不用这么仔细。”丹朱看着天蚕扭动着,一脸哀怨地道,“你看看你看看,刚码好的桑叶,这天蚕一动,又乱了。”

“你有空啊,可以多看看我这姻缘府上的话本子,也好一解我大侄的寂寞呀……”丹朱见长琪正要上手摆弄天蚕,轻轻抓了长琪胳膊,将她牵到一边,“正所谓,食色性也,这男欢女爱,才是世间顶顶妙的东西呀!”

丹朱看着长琪,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便如亲娘看亲儿一般。

“《诗三百》有云食色性也,但它最大的教化妙处可不是食色性也,而是——思无邪。再说,那些话本子我看完了呀。”长琪不以为意,自从润玉送她回了一次姻缘府,丹朱便不停有意无意跟长琪提起润玉,长琪早已经习惯,不会再脸红了,但是心还是不由自主地跳的很快。至于那些话本子,长琪是真的看完了,她是个小书虫,有了书之后,便先看书,也不管能否理解,总之是囫囵吞枣地看完了。

丹朱先是惊讶一下,伸出一根手指又放下,“我不和你说这《诗三百》”,后又拉了长琪坐到案几旁:“你既看完了姻缘府的话本子,那也可与老夫探讨探讨啊。”丹朱又面露笑容,说着便随手拿了一本话本子——《千年等一回》,随意翻着。

“你看看,白娘子与许仙鹣鲽情深,更是冲破了人妖之隔,可这法海竟然棒打鸳鸯!将白素贞镇压在雷峰塔之下呀!”说着,丹朱捂脸痛哭。

“法海做得对啊,”长琪柳眉微蹙,朱唇轻启,不理会一旁目瞪口呆的月下仙人丹朱,“那白素贞和小青只为了小情小爱,便水漫金山寺,淹了杭州城,死伤无数。她只知她与夫君生离,却不知道此举要使多少夫妻死别!”

“你……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丹朱将《千年等一回》一扔,在地上开始打滚,又拿出另一本话本子《天仙配》,讲的是七仙女和董永的故事。

“小琪琪呀,你再看,这董永至情至孝,七仙女更是至善至美,如此令人怦然心动、潸然泪下的情爱,岂非佳话呀?”

“非也非也……”,长琪摇了摇头,拨开丹朱举在她面前的《天仙配》,向前走了几步,“那董永是孝子不错,可他偷窃仙女衣物,绝非君子所为,实乃登徒子;七仙女后又因他受剔除仙骨之痛,要知道他本可修道成仙,和七仙女长相厮守万万年的,如此还要让妻子受苦,更不是大丈夫所为。”说着,长琪转过身来,看着以书遮面的丹朱,继续道,“董永虽好,却配不上七仙女。”

月下仙人将手中的《天仙配》一扔,双手叉腰,撅着嘴唇,看来是……很生气。

长琪见这架势,立马抄起放着红线的篮子跑了出去,留下一句:“月下仙人息怒,长琪去送红线啦!”

有了上一次送请帖的经验,此次长琪送完了一圈红线,正好剩下两根。天色渐晚,长琪看着时辰便想去碰碰运气偶遇一下润玉,到了落星潭,润玉果然在那里,倚在石头上睡着,长琪没有叫醒他,只在一旁给魇兽顺毛。

魇兽长得像鹿又像马,头上连着脖颈后长着鬃毛,闪亮极了,长琪灵光一现,给魇兽编了个辫子,用姻缘府的红线系了个结。魇兽先是到潭水边照了照,似乎很满意,眼睛弯弯的,向润玉走去。

原来润玉早在长琪给小魇兽编辫子的时候就醒了,只是一直没有出声,静静看着那素衣女子和魇兽玩耍。

魇兽朝着润玉摇头晃脑,又转了一圈,在给主人看它的新发型。

“顽皮。”润玉眉眼含笑看着魇兽,虽是嗔骂的话,却听不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长琪听这话,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惭色,也不知润玉这句“顽皮”是在说魇兽还是在说她。

“长琪仙子。”润玉手中幻化出一张叠好的大丝绢,“此物乃是天界舆图,仙子上次说初到天界,不认得路,特意赠与仙子。”

“润玉仙送我舆图,我送润玉仙一根红线可好?”长琪笑着,将红线放在润玉手中,“不如润玉仙的舆图珍贵。”

“多谢长琪仙子。”润玉倒是自然而然收下了红线,也许只是下意识的动作——长琪给什么,他都接。

“润玉仙。”

“嗯?”

“夜神是做什么的?布星的吗?”

“正是。”

“那我能去看看吗?”

润玉想起冷冷清清的布星台,实在与长琪洒脱的气质不甚符合,却又被长琪的话音打断了思绪。

“润玉仙不方便吗?”

“并不是,”润玉淡笑着,“布星台清寒,怕长琪仙子不喜。”

“怎么会不喜呢?我在人间的时候,和师父学观星,星象奇妙,分毫之差便让凡人岁岁年年地蹉跎。彼时我还未入九重天,还以为这星幕是自然运转,没想到是有神仙挂上去的。”

长琪看着润玉,想象他站在星野的样子。

“那……长琪仙子请。”润玉伸出一只手作邀请状,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边走边讲道,“润玉一生都和长夜为伴,倒未曾想过,也有人为这渺渺星辰岁岁年年地蹉跎。”

“那可不,”长琪没注意到润玉话里的落寞和期待,只继续解释着,“我学占星、学卜算的时候,夜夜盯着这些星星,足足盯了四百多年。”

占星?卜算?润玉想着,对长琪又多几分好奇,占星之术,非上仙之功不能学会,又需加以根骨,可见长琪绝非一般的神仙。

走着走着,二人已然来到北天门外的布星台。

润玉挥手施法,布星台上的星子携光浮起,定在半空。置身其中观星,倒比人间看星清晰了许多,可运转速度却更快了,长琪只觉得几个星宿似有不妥,却又来不及看清。

身边有人,润玉也加快了布星动作,很快便完事了。

“诶?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润玉仙要布这一年的星,怎的这么快?”长琪面色有些惊讶。

“司夜之神本就是个闲职,布星挂夜,也只需要动那几颗重要的星子而已,其余的,随意一撒便可。”

润玉解释道,却不知这一番解释反而叫长琪郁闷起来。

“原来我看了两千多年的星星,竟然是随便撒的……唉!”

“早知人间有长琪仙子,润玉该好好布星才是。”

“难道润玉仙以前布星也这样敷衍?”长琪一歪头,眼神里没有恶意更没有讽刺之意,却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把天聊死了。

实则,润玉是因长琪在旁,今日布星才加快速度的,叫人这样问,实在有些……丢面子。

润玉尴尬,以拳放在口鼻处轻咳一下,却道:“仙子教训的是。”

听他这样说,长琪才意识到眼前人是天界大殿下,只觉得自己冒犯得罪,懊恼地低下头,紧皱着眉头,生怕自己得罪了他,急忙解释着。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一向洒脱的长琪忽然着急起来,也不知是因为眼前之人是天界大殿下还是因为眼前人是小鱼哥哥。

“润玉也没想到其他意思。”润玉微笑着安抚,眼中没有一丝不快。

淡淡一句话,便抚平了长琪心中的焦虑。

“司夜之神虽好,可若是千万年都做这一件事,润玉仙不觉得无聊吗?”

“如仙子所说,星象一门,牵一发而动全身,倒也不无聊。能一生与长夜为伴,自由自在,做个逍遥快活的司夜神仙,润玉亦觉心满意足。”

长琪点点头,表示认可。她看着布星台的景象,目光一寸一寸地掠过夜空,星象显示,下界要有大事发生,就在这几天了。

具体什么大事,长琪算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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