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笛声萧萧

来蓝氏听学，大多是为了学习除魔卫道的方法，希望的是能够通过学习提升修行振兴家族。可这并非蓝启仁的初衷，他更希望各家公子学会的是沉淀自己，学习的是如何修养品性。

于是能够在听学时学习蓝家音律的学生少之又少。江澄便是这批学生中的唯一一个。倒也不是江澄那是心性好，主要是蓝启仁受故人所托。

蓝启仁江小公子，以后放学以后到藏书阁，曦臣和忘机会教你蓝家的一些基本音律。

江澄谢先生。

蓝启仁不必言谢，都是你父亲所托。

江澄父亲？

江澄心里疑惑，刚刚已经讲过父亲了，可他并未提及此事。但总归父亲还是关心自己，是望子成龙的。想着江澄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学好。

江澄忘机兄。

江澄拿着自己选的笛子就来到了藏书阁，见着蓝忘机就行了一礼。他本想直接喊含光君的，转念一想，他都教自己音乐了，总这样叫他不妥，只能以兄弟相称。

蓝忘机嗯！

蓝忘机表面是毫无波澜，但是内心是狂喜，江澄这是愿意与他交友了？！

蓝忘机今日我们便开始先认识音谱。

江澄好。

江澄不废话，神色十分认真，蓝忘机毫无保留地教，江澄全身心投入地学习。饶恕江澄天赋不及魏无羡，可是勤能补拙，很快江澄就对音律略通一二。

但是日日都这样的学总归是枯燥无味了些，于是就在江澄卡在瓶颈期的时候，江澄表示自己不干了！

江澄什么破笛子！

蓝忘机江澄静心！

蓝曦臣欲速则不达，晚吟可要耐心些的。

江澄这一声抱怨直接就吵到了正在找书的蓝曦臣。蓝曦臣见江澄面色阴郁，只能温温柔柔地劝着。

江澄我不管，我今日不想练了。

蓝忘机好。

江澄本以为蓝忘机会罚自己没想到倒是痛快地答应自己了，他好一阵诧异。蓝忘机也没有像魏无羡说的那样不近人情嘛！

蓝曦臣也好，那便明日再练习。

蓝曦臣忘机你随江公子一同出去散散心吧。

蓝忘机是。

蓝忘机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江澄无所谓，只是拉起了蓝忘机的衣袖要往外走。蓝忘机也只能随着江澄走。

江澄走走走，这里太闷了。

蓝曦臣呵……

蓝曦臣浅笑着，心里只觉得江澄可爱极了。

江澄拉着蓝忘机来到了后山，他们一同坐在了一棵梨树下，恰逢鸣蜩（五月）满树花开，微风拂过，柔软洁白的花瓣如雨而下，落在紫衣少年的肩上，眉眼间。

蓝忘机看得失了神，他动了动纤长的手指，忍不住想为江澄拂去脸上的花瓣。

江澄你们蓝家还养兔子？

江澄靠在树干上，腿上已经爬上了几只兔子，更有一只跳进了江澄的怀里。江澄轻柔地抚摸着兔子柔顺的皮毛。

蓝忘机并无养。

江澄那这些是哪来的？难不成还是凭空生出来的？

江澄嗤笑一声，他并不以为如此。

蓝忘机是，是魏公子擅自养的，已经罚过了。

蓝忘机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实情告诉了江澄。

江澄魏无羡！

江澄咬牙切齿地喊出魏无羡的名字，真是太丢脸了，云梦江氏的脸都快让魏无羡丢尽了！

蓝忘机……

蓝忘机一时慌张，他怕江澄生气。江澄大抵是看出了蓝忘机的惊慌。

江澄不关你的事，我并未置你的气。

蓝忘机那……就好。

蓝忘机松了一口气，江澄明明同魏无羡是是兄弟可两个人偏偏是天差地别，一个谦谦有礼，一个无理至极，一个毒舌傲娇，一个油嘴滑舌……

蓝忘机江澄……

江澄嗯？

蓝忘机我们算朋友吗？

江澄难道不是吗？

江澄闭上眼睛，倚靠着树干，他委时是累了，白日听学，练习，夜晚魏无羡又不好好睡觉，非要与自己挤在一起睡，害得自己总是睡不好，这一会儿，阳光温温暖暖的，困意一下子就袭涌。

蓝忘机看着江澄的睡颜，又是一阵沉默，直到江澄头一歪，靠近自己的怀里，他才慌乱起来，心跳快了几分，脸不由得燥热却又不敢动，生怕惊醒了江澄。

—

江澄学东西很快，他已经掌握了一些基本的乐谱。他拿着笛子，优雅地吹起来，不能说是天籁之音，但是悦耳动听（至少在蓝忘机和蓝曦臣的眼里是这样）。

魏婴澄澄你又再吹笛子了！

魏婴这曲子我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啦！

江澄哼！不想听也得听！

江澄难道不好听吗？

魏婴好听，当然好听，澄澄吹什么都好听！

魏无羡没皮没骨似地趴在江澄的身上，一双桃花眼明亮风流倜傥。

蓝曦臣晚吟，魏公子。

蓝忘机……

江澄含光君，泽芜君。

魏婴诶？曦臣哥你们要去哪里呀？

蓝忘机除水祟。

蓝忘机言简意赅，魏无羡一下子来了兴致。

蓝曦臣不知二位可有意向一同？

魏婴好啊好啊。

江澄刚想回绝，却对上了魏无羡一双兴奋的桃花眼，也不忍搅了他的兴致。

—彩衣镇

有人的地方总是热闹无比，喧闹的街市，江澄一行人乘着舟随河流而下。奈何一群少年偏生的都俊美非凡，岸边的姑娘接连抛来枇杷，不过一会儿江澄就接了满怀的枇杷，他一人也吃不完呀。

江澄蓝湛。

江澄魏婴。

江澄想也没想就给蓝忘机和魏无羡抛去了一串枇杷。

蓝忘机不愧是蓝家人连吃枇杷都不忘了雅正，看得江澄是好生佩服。

魏婴小古板快过来！

蓝忘机……

蓝忘机自然是不动的，魏无羡他也太没有礼貌了，竟随意给人取别称！蓝忘机脸上是有了一丝愠怒，却听见了江澄唤他。

江澄蓝湛过来。

蓝忘机这才飞身过来，与江澄并排站着。

魏婴哼！

魏无羡不满地拔出随便，对着空船一刺，几只水鬼立即散了开来。

蓝曦臣魏公子真是好眼力，涣都未察觉。

魏婴那是，这船明显吃水不对嘛！

魏无羡还在得意洋洋的时候，江澄却冷着脸，他总觉得这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江澄总之我们还是御剑飞行吧。

蓝曦臣晚吟所说正是我意。

蓝曦臣所有人御剑。

所有人都开始御剑，可水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一个蓝家子弟忽然落了下去。魏无羡毫不犹豫就伸手去拉，江澄见魏无羡下去了，他一慌又赶紧去拉魏无羡。好歹是有惊无险，三个人最后都上来了。

江澄魏无羡！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魏婴哎呀，澄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魏婴别担心啦！

江澄魏无羡！

江澄还想再说两句，魏无羡却又爬上了江澄的腰背，黏着江澄要去买天子笑喝。江澄自然抵不过厚脸皮的魏无羡，同蓝曦臣交谈了一番就随魏无羡打打骂骂地去了。

蓝忘机只能对着勾肩搭背远去的两个人发呆。

蓝曦臣你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蓝曦臣忘机可要吃枇杷？

蓝忘机摇摇头，又不是他给的，不甜。

蓝曦臣当然是看出了蓝忘机的小心思，只是微笑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