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落花

“阿洋？”清晨的第一缕朝阳透过窗子照在床幔上，晓星尘睁开睡眼，下意识地去揽身边的人，触感微凉，薛洋显然已经离开一阵子了。晓星尘疑惑，用最快的速度穿戴好衣服，随手找了根发簪束了发便出门找寻薛洋。，他有些着急了，薛洋无法看见，自己跑出去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早晨的风还带着几丝晚霜的凉意，让人有些发颤。晓星尘刚一踏出房门，

就看见薛洋蹦蹦跳跳地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拎着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晓星尘长舒了一口气，迎面走上前去，将身上的外套给薛洋披上，又接过了薛洋手中拎着的东西——一只小兔子。小兔子浑身雪白，红红的两只眼睛不解地盯着晓星尘，看的晓星尘手足无措。“阿洋，这……”还是晓星尘先结束了大眼瞪小眼地环节，转过头去问薛洋，“啊，我醒了无聊，就到后山去转转，这小东西跟了我一路，我只好把它带回来了。”薛洋如是道，“道长，我们把它养起来吧！”晓星尘怎么忍心拒绝薛洋，只好答应。“那阿洋给它起个名字好不好，我们总不能一直叫他兔子。”晓星尘摸了摸薛洋的头，嘴角的笑容里满是宠溺。

“哎呀！”薛洋好似想起了什么，忙问晓星尘“那它是公的还是母的啊？”眼睛看不见，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把人家带回来了，想名字的时候才想起这档子事。晓星尘被问得脸色通红，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被问过这样的问题。晓星尘小心翼翼地抱起地上正在撒欢的小兔子，轻轻地翻了个个，大致瞥了一眼告诉薛洋“公的。”

“嗯……那就叫糖豆吧，道长你说他圆滚滚的像不像颗糖豆？”“好，就依你，叫糖豆吧。”自从糖豆来到义庄，两人的木屋又平添了一份生机，薛洋在晓星尘的庇护下像个孩子，每天就陪着糖豆在院子里疯玩，东瞅瞅西逛逛，有时候还陪着小家伙在地上打洞，弄得一身土也不自知，照顾两个小朋友的重担自然就落在晓星尘的肩上，晓星尘每天要给薛洋准备饭菜，喂饱薛洋的肚子后还要去后山割些新鲜的嫩草来给糖豆，不然糖豆就发脾气，扯着晓星尘的衣角不撒嘴。这一天天的日子忙碌，晓星尘倒也乐在其中。

晓星尘觉得薛洋最近很不对劲，平日里这人是闲不住的，不是缠着他要出去玩，就是跟在他后面到处摸摸看看，再后来便时常和糖豆在院子里东跑跑，西看看，虽然有时闯点小祸，他也还收拾得过来。可最近薛洋时常发困，每每在桌旁坐着也能打瞌睡，这让晓星尘觉得很不对劲。

薛洋也发现了，自己时常打不起精神，总是想找个地方打瞌睡，他们修鬼道的，最是在意身体的状态，他对自己的感知远远早于晓星尘，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是不太好的预感。

“阿洋，”晓星尘叫醒在桌边趴着的薛洋，手里端着薛洋最喜爱的糖醋排骨，放到桌上，“起来吃饭了。”

“阿洋为何总是没精神？”不清楚状况，晓星尘先开口问道。

“嗯……或许是太无聊了吧，”薛洋犹豫着回答，其实他也不知道，说出来也是徒增担忧罢了，“道长道长，我们过几天去兰陵找小矮子吧！”金光瑶那家伙见得多，又过目不忘，或许能知道些什么呢。

“好。”晓星尘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觉得问问敛芳尊也并无不妥。

红日高照，又是一则艳阳天。

“小矮子，你说会不会是那血祭出了什么问题。”薛洋不由得往血祭想。

按道理应该不会，毕竟血祭并未伤及魂魄。”金光瑶回忆蓝氏禁书上所写，并无差错，只是……现在看来，代价未免小了些。

“当真？”金光瑶的本事薛洋知道，但未免又有些怀疑，

“如若那禁书所写确为完本，不会有纰漏。”金光瑶相信自己的记忆，但又不能确定这反常之事与血祭无关。

薛洋暗自沉思，如若真是这血祭的问题，他尚且不知后果是什么，亦不知这代价是否他一人能够承受，便道：“此事先不要让道长知道，小矮子，你知道怎么办。”金光瑶向来处事圆滑，此事交给他倒也放心。

多年恶友的默契，金光瑶方一接到薛洋传信，疑惑之际，便已了然薛洋要怎么做，于是一早便让兰陵最好的医师在族中候着，以备不时之需。

是夜。

“敛芳尊。”晓星尘安置好薛洋，便来到金光瑶居室，拱手行了个礼落座，准备一问究竟。

“晓道长，”金光瑶端起桌上新换的茶盏，温热的茶水划过喉头，倒是顶好的龙井，金光瑶想。

“晓道长师承抱山散人，定是精通医术的，何须来问我这闲散人。”金光瑶扬起嘴角，将心中事都藏于一抹笑中。

晓道长能找到兰陵来，想必是寻常医术诊不出异常。”金光瑶一张笑脸看得晓星尘有些发慌，世人皆道敛芳尊八面玲珑，果真百闻不如一见。

“星尘医术不精，确是未见异常。”晓星尘拱手又行一礼，“不过星尘认为，此事未必医术能断，事出有因，还望敛芳尊指教。”

“晓道长，今日天色已晚，还请晓道长回去休息吧。”说罢，金光瑶起身，没有给晓星尘继续说下去的余地，只留了晓星尘一人在堂中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