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五）

紫电砸到身上的时候，王灵娇没有落泪。

她是真的很疼，皮肉绽开，一口鲜血直接涌到喉头。她的灵识也仿佛被撕裂了，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随着紫电这一抽被打出她的身体。

王灵娇眼前一黑，喉咙里那口血没忍住，被她软软地吐在地上。

江澄抓住银光更盛甚至隐隐泛紫的电鞭，心头略过惊异：

江澄是势随怒涨吗？

江澄紫电似乎厉害了许多。

魏无羡见江澄一鞭之后停住了手，以为是兄弟特留王灵娇给他泄愤一二。他一手抓剑鞘，另一只手提着紫电，不久前嬉皮笑脸的表情如蝉入寒冬，消失殆尽。他一步一步向王灵娇走去，步伐虽慢却充满压迫感。

魏无羡王灵娇。

魏无羡语气是王灵娇今生未见的冷，

魏无羡你的存在如岐山温氏一般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魏无羡所以你，请在今日死去罢。

在酒楼见到江澄的时候，王灵娇错愕之余又有解脱之意。无论善意恶意，能在死前见一见亲人，总是好的，只可惜没能见到姐姐。

但……没被她见到的姐姐，一定很安全。

这就够了。

她以为自己做好了被误解、被仇恨的准备，可当哥哥愤怒地冲她抽鞭子、师兄对她冷言冷语时她仍然止不住地难过。有一瞬间，她想将自己就是江念归，自己使苦肉计救了爹娘的事和盘托出。可然后呢？让他们难过妹妹变成了一个毒妇、痛苦对手足下了杀手……以及用自己不多的时日再往他们心上捅一刀？

王灵娇闭上了眼，神色甚是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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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忘机魏婴，且慢。

一道清冷好听的声音让魏无羡举起的剑僵在半空中。蓝忘机带着一队仙气飘飘的蓝氏弟子疾步走入这间破庙，他孤高的目光扫过庙内的三人，略过王灵娇的时候，眼里闪过明显的厌恶之色。

蓝忘机微抿唇，与江澄互相颔首后冷淡开口：

蓝忘机这人可是王灵娇？

蓝忘机兄长与我说，若见到此女子，还请暂留一命，压至不净世处置。

江澄留她一命？

魏无羡尚未开口，一旁的江澄先激动了起来，

江澄她带人围剿我云梦江氏的时候可没留下任何人的性命！

江澄凭什么？

江澄凭什么待她死到临头时，就能有一线生机，就能有你蓝二公子发声，让我们留她一命？

江澄我爹呢？

江澄我娘呢？

江澄还有我的叔叔伯伯、婶婶姨姨，我的那些师兄师姐们……有谁能在那天晚上为他们发生，叫这个贱人，留他们一命？

蓝忘机素来不与外人近身，可激动之下的江澄不仅大喊大叫，还对着蓝忘机疾行几步，对准他的胸口推攘了好几下。

可没人与他计较，就算是被冒犯的蓝忘机，也只是微蹙眉头，心里觉得眼前盛满愤怒和不甘的江澄可怜极了。他虽在用力叫嚣，又举止粗暴，可那张做出凶狠表情的脸上，豆大的眼泪一滴接一滴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