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Lisa。”
那之后谁也没在开口，好像看着对方就能把这一刻变成永恒一样。万花筒射来的光仿佛割伤人的利器。
Lisa才明白：
纵然喜欢千百遍，无法抚平她眉眼。
Lisa提起酒瓶推开了玻璃门，砸向不远处的花坛。其实并不愤懑，只是想要宣泄某些遗憾。朴彩英指尖滑过男人西装的后背，她的下巴靠在肩膀边，眼神却止不住往外落。
她在看她。只有看见Lisa的背影，眼里的喜欢才敢光明正大的作祟。迪士尼城堡和Lisa她都想要，最后两个都得不到。前者是易碎的梦想，后者是亲手放开的落日。
落日归山海。朴彩英闭上双眼，埋在男人的胸口小声说对不起。
Lisa想走掉。最终妥协坐在不远处路灯下等待。其实她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她有叛逆的时候——和金智秀偷偷上课打游戏。每次要输给金智秀的时候Lisa为了不让自己输的太难看，会在最后一秒释放所有的能量和招数伤害对方，尽管无济于事。如出一辙，为了不在朴彩英面前输的太难看，Lisa决定最后一次送她回家。
“朴彩英。是不是Lalisa怎么努力，你都看不到呢。”
Lisa后脑勺抵在黑色灯柱上，酒精发酵的作用使她意识昏沉。她闭着眼暗骂自己怎么偏偏酒量不好，好像保护朴彩英总是与那些她不会的技能相关。她其实从来都滴酒不沾，如果喜欢朴彩英是逆行者的所作所为。
就疯狂下去吧，Lisa想。
只可惜今天要做的是漂亮的退场。
良久，Lisa感觉自己坠入了好几个梦境。最后是被朴彩英的那声潜弱的“Lisa”唤醒的。
“Lisa。”
Lisa睁开眼，幕布揭开，她又是初遇模样。酒吧的那扇门好像哆啦A梦的任意门。她出来可以是简单的学生女孩，进去也可以是那里面轻车熟路的女人。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她。
“走吧。”
“Lisa...我说过了我...”
“好啦。”Lisa打断她，揽过她身上的书包往前走，她回头看看还愣在原地的朴彩英，笑了笑，“最后一次。”
“也不可以吗？”
“好。”她祈求这是最后一次，也讨厌这是最后一次。一路上踏着月光却像如履薄冰。朴彩英安慰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喜欢Lisa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Lisa牵起朴彩英垂下的手放进口袋替她取暖，“好像彩英的手总是很凉，希望那个男孩子的手会比我暖和。”
Lisa偏头对她笑，朴彩英低头不敢看。
喜欢，在意，好喜欢，好在意。
朴彩英的心酸苦涩，Lisa满脑子都是对她的喜欢。可她的脑海里除了对Lisa漫天的喜欢，还有别的存在。那些不可磨灭、阻挡她的存在。她没办法忽略。
“Lisa也要找到一个好喜欢你的男孩子哦。”到门口的时候朴彩英突然开口对她说。
Lisa从来没有此刻讨厌她笑过。不管是朴彩英彼时的冷笑、轻蔑的笑，只要是对她，她都喜欢。要她带着对朴彩英的爱喜欢别人，要她怎么做到啊。
“你在意吗？”Lisa冷冷的问她。
“什么？”
“我说你在意我吗？”Lisa叹了口气把书包还给她，“不管我怎么样你都不会在意的对吧。”
“不..是...”
“你不在意我，为什么要招惹我。”
朴彩英说不出话，只是看着她眼里的薄雾感到彷徨和心碎。“Lisa...我....”
“算啦。”
早该算了，在你第一次说不的时候。原谅我Lalisa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看见你就觉得好喜欢。就连你的名字都到了让我听见就很心动的程度。
Lisa离开，她有尊严，至少现在有。她不回头，却传出低沉颤动的声音。
“彩英，不喜欢我你大可说出来。”Lisa背对她挥挥手好像已经完美退场。
朴彩英攥着衣角却只剩看她一步步离开的权利。
“你怎么对喜欢你的人都这么心软。”
你又怎么对Lisa都这么舍得。
/
那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她们没有说话，甚至眼神没有交汇。朴彩英和Lisa之间的座位隔着的不止一个小巷，还有Lisa主动要求换位置的金智秀。每当她下意识的转头看见的只能是金智秀的打了很多耳洞的耳朵，又坐正尽力让自己改掉看朴彩英的习惯。
在自己班级看到金珍妮的时候金智秀张大了嘴巴撇过头看窗外对面的教学楼。台上的女孩摘下了墨镜瞳孔向下扫视一周，骄傲的女孩让人着迷，不断有人夸她漂亮。金智秀听见台上的人说这节英语课老师去开会了她来代。
明明她自己都是个学生，金智秀想。不过她确实有资格，金智秀听同学说过她从小就在新西兰留学，长大之后才来了韩国。异国顺畅流利的口语显得她更与众不同，即使她不需要靠一口英语引人注目。朴彩英低头叹了口气，不知道金珍妮又要搞什么鬼。
“不懂的问我。”
金珍妮分发试卷之后在众人低头写题的疏忽下溜进了过道。她掌着金智秀的肩在那人瞳孔颤震下跨过她的腿坐进了角落。
金智秀恨Lisa去交作业怎么还没回来。金珍妮为什么不去挨着朴彩英，要和自己坐。不是很讨厌自己吗。她好不容易快两个礼拜不去打扰她的生活，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她又要出现。
金智秀不再想，把刚画好的皮卡丘放进了桌箱。
“这里风景好而已。”金珍妮抱着手看窗外。
金智秀不认为教学楼有什么好看的。
“金智秀，你英语可真烂。”金珍妮从怀里抽出一只手，指着金智秀卷面上的单词。
“你怎么连dumpling都写错？”金珍妮用手比划着，“d-u-m-p-l-i-n-g”
“早餐吃那么多饺子真是白吃了。”金珍妮不屑的又看窗外。如果不是她指出金智秀错误的话，金智秀还真以为教学楼很好看可以让她心无旁骛。
“喔——”金智秀心想着真的饺子就在旁边为什么还要写别的。
“你是智秀的英语老师吗？” 前桌回过头来问她。
金智秀抬起头看身边人肉肉脸颊。金珍妮说卷子没写完就别像个老奶奶一样八卦。
“我奶奶写题速度都比你快。”
“.....”
“噗嗤——”金智秀不合时宜的笑出了声。余光那人果然瞪了她一眼，又高傲的偏开头不看她。
“金智秀。”
“嗯？”
金智秀放下笔，问她怎么了。金珍妮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那些伤人的话她不想再听了。今天她的反常金智秀可以替她找借口是个意外，亦或者又想耍她。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会与喜欢相悖。
可是金智秀也没办法忽略她眼里闪过的一丝取代往常不羁的温柔。金智秀是细心的人，金珍妮抿着嘴唇的样子会让她觉得她不是来捉弄自己，是来喜欢自己的。
果然。
金珍妮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小雏菊的挂件，扔到了金智秀的卷面中央。
“什么..意思..？”
“还给你。”
金智秀苦笑，所以金珍妮宁愿从垃圾桶里找出来还给她，借此伤她早就麻木的心。也不愿意就让这份感情沉溺堕落最后被遗忘吗。
“收好。”金珍妮又说。
金智秀想扔掉，亦或者生气的砸碎。最后还是乖乖的听话放进了书包里，也好。金智秀想，借此铭记自己失败的明恋，她不知道金珍妮是不是在羞辱她。
后来谁也没有说话，Lisa进来的时候也诧异的微张着嘴巴。金珍妮看了她一眼很快就低下头若无其事的刷着手机。
朴彩英执笔写字，低下的头视线转在她球服一角。Lisa见金珍妮没有让开的意思，偏头看了看朴彩英身边的空位。她捻着指尖犹豫，不管怎么样也应该要长记性才对。
“Lisa，来这！”先前约她的男孩子对她挥了挥手，还把另一边桌上的书都放好在了桌箱里。
“来了来了。”Lisa笑了笑回复他。
眼睁睁的看Lisa跑出了过道去往另一边，朴彩英皱眉加大了笔尖的力度。即使教室因老师不在仍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本可忽略。融入斜前桌Lisa和他若有若无的笑声后朴彩英扯出了随身听给耳朵塞上了耳机。
曲子不算清静，音量不算微小。
“这周去看电影？”
“什么电影？”
“ ‘雪滴花’，我看评论好像很好看。”
“动画片？”
“好像是爱情片，嘿嘿。”
“咦——行，爆米花你买。”
“好好好，票也我买。”
“能不能别吵了？！”朴彩英烦躁的扯下耳塞，其实大可不会听到在意的人说在意的话，如果她不按下音量减少键的话。
朴彩英的背景复杂且鲜为人知，没几个人敢惹她或者是主动说话。连稀碎的谈话声都小了好几度，Lisa仍未回过头，朴彩英在周遭稍震惊的视线里瞥了一眼Lisa的背影。
该死，朴彩英想。为什么世界上会有爱情片的存在。在那样的氛围下少Lisa会不会和他接吻或者是牵手？最后送她回家？明明她都没有机会送过她回家。朴彩英不敢再想。
Lisa穿着球服和他靠的很近。朴彩英回过神来之后发现卷子的空白处已然歪歪扭扭写上了‘Lisa’，在‘a’的落笔处是下意识画上的好几圈圆。
“你输了——张宇杰同学。”Lisa小声的说，在草稿纸上画的五子棋边写上了自己的大名。
“好好好...算你赢。”朴彩英看见他侧脸对着Lisa笑，手里的笔盖紧紧的往笔头下滑。
“加一杯奶茶。”
“得嘞。”
‘Lisa也要找到一个好喜欢你的男孩子哦。’
下课之后朴彩英来不及给金珍妮打招呼就跑出了教室。Lisa抱着篮球来的很晚，直到晚自习开始之前朴彩英才看见她。又低头安静的刷题。
“哪里来的奶茶？”Lisa放好篮球拍醒金智秀问她。
金智秀迷迷糊糊的摇摇头说她也不知道。Lisa插上习惯猛的吸了两口发现是她喜欢的芒果味。
“嘿！张宇杰，奶茶不错。”
张宇杰闻声站起挠了挠头说他还没有买啊。Lisa坐在座位上左想右想都想不通，抱着篮球用指尖转。当篮球定在两掌间，Lisa看向朴彩英，感受到视线后者抬头与她撞了个满怀。
“所以，你买的？“
“我没那个闲钱。”朴彩英看着书说。
Lisa喝了一半，悠悠然的又开口。是朴彩英吧，知道她喜欢芒果的人不多，自己也够幸运朴彩英第一次就替她点过芒果汁。说来也好笑，隔了这么久和朴彩英说话竟是因为一杯没有来头的奶茶。
“真不是你？”
“不是”，朴彩英不看她打探的眼神，“或许是哪个喜欢你的没眼光的送的。”
“喔——”
Lisa放下篮球不再想，有点后悔喝掉。果然吧，有十足把握的时候结果告诉她永远都猜不对就去做。喜欢朴彩英有十足的把握时那人告诉她“不喜欢”，告诉她“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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