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潮起潮落，孤独与懦弱并行

“月色蔷薇血染白墙，苍白脸颊毫无血色，谎言，欺骗，信任，承诺，责任……情绪丝丝漫延藤蔓，错落，不堪，孤独，意志，固执。没有莎士比亚的浪漫，没有蒙娜丽莎的美貌，只有孤注一掷的逃亡。”

“你叫我拿什么爱你。”月色映照水蓝色的雾照在韩婉眼睫。苍凉。

“还要逃到什么时候呢，我也不知道啊。”句句刺骨，声声入髓。

“护士姐姐，给我拿一张纸和笔好吗？”韩婉淡然，却不失礼貌。

“好呀好呀。”护士非常激动，因为久久不见有神的眼睛里有了光亮。

To：向日葵顾辞

嗨！向日葵你还好吗？月光映在白墙上我好冷，你不在，也好冷。

对不起，我没让你见我，请原谅我的懦弱与不堪，向日葵只有在日日阳光养育下才可以生长。而我不是，成不了你的光。

看到我病例的你一定很吃惊吧，很难过吧，唉，命运对我总是如此滑稽，明明已经残酷成这样了，却还是要遇见这么好的你，一直不向命运低头的我，这次只能妥协。

感谢我们十六年的相伴。

你一定要好好的呀，向日葵要向阳而生呀，要开心啊，一点一点要开心啊。

那日操场，一个少年，篮球在他手中如有了灵气，驰骋而飞，三分，又是一个三分，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像是胭脂染着少年脸颊通红，每一分每一秒，流逝着的，多美，向日葵顾辞啊，你永远都不知道，你在我眼里，到底有多美。

好想回到以前啊，没有我知道的病痛，也没有你突如其来的喜欢，更没有妈妈对哥哥说的那些话，你，我，哥哥，卫梓汐，程轩，多好，我们闯祸，哥哥兜着，我们一起闯祸，班主任兜着，多好啊，多好，回不去了，全都回不去了。

顾辞啊，你以为我不喜欢你吗？我很喜欢，我好喜欢，也不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是喜欢。可是我们的命运永远不可能交织在一起，我的病，永远都是我们之间的隔阂，也就是说，明确一点，我都不知道我哪一天会死，会妄想我会死。

如果最后要痛，那就不要爱了。

就让我独自承受这份别致的痛吧。

那年夏天，我的顾辞哥哥，那次被劫持比哥哥晚来一步满头大汗的顾辞，我知道，那次你在你姥姥家，我完全知道你有多急。那数次的早餐，晚餐，夜市烤串，抢我书包的顾辞。和哥哥置气的顾辞，聚餐惊悚森林的骑士顾辞，我都记得。我都爱着。

顾辞啊，如果我没病，我没有那么多不堪的回忆与负担，我会义无反顾和那些少女一样吧。

我也想，酣畅淋漓的爱你一场。

但是，顾辞，你是向日葵。

而我，韩婉，我是冷蔷薇。

我，见光就死。

我们之间所有的回忆，于我而言都无比珍贵，如果我所有岁月都不值得回忆的话，只有那一段，我想日日夜夜的想念，一点也不敢忘，一丝一毫都不可能忘记。

好了，这么晚了，就让我一个人想念吧。

顾辞，忘了吧，忘了我，忘了你喜欢韩婉这件事。

5月20日凌晨5：20

韩婉

阳关稀碎，穿过密密麻麻的发间，透过瞳孔，呆滞的顾辞，手里紧握的信，泛了皱，颤抖的手，一丝一毫不敢松懈，惊讶，徘徊，难过，结束。

委婉的字里行间，透露着细思极恐的喜欢，灼烧着赤诚少年的灵魂，渗透着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事实，深入骨髓，蔓延全身。

“可你就是光啊！”顾辞瞬间破防，一个人的房间瞬间充满了哀嚎，他没有爱韩婉的机会了。

阳光染着房子满满的橙黄色，床角间面颊泪流满面，哀嚎的哭声充满整个楼层，撕心裂肺，心房的砖瓦层层坠毁，回忆充满大脑每个角落，逃不掉，躲不了。

原来最难过的，不是她不爱你，是你没有爱她的资格。

哭声终究震了邻居的耳。

“喂，是泫墨吗？顾辞今天像发了神经，好好的一个孩子。”

电话里的话语冲入耳蜗。

蒋泫墨挂了电话，他知道，韩婉一定给顾辞说了什么。

火速进门。

被毁的一塌糊涂的房子，向来在乎颜值的顾辞，脸被自己扇的一红一紫，整个人都肿了。

蒋泫墨靠在窗边，把顾辞拉到怀里。

“失恋啦！一个大老爷们，怂样。”蒋泫墨逗着顾辞。

顾辞笑了“韩婉说她喜欢我，一直。只是没有爱我的资格。”

蒋泫墨手一抖，心中一阵酸楚，他知道，如果是一句顾辞我不喜欢你，也没有韩婉承认来的痛。

蒋泫墨没有说话，把顾辞抱的很紧，静静地，仍由顾辞哭泣。声嘶力竭。

“你说，他收到信会是什么感受呢。”韩婉眼中隐隐约约不让人探测的情绪，和难以见到的泪花，渐渐浮现。

“他会很开心吧。”护士笑吟吟的回答。

“不，他会很难过。声嘶力竭，直达心脏的痛。”韩婉看着身旁的玫瑰无力的讲着。

护士不解。

“他怕痛。”韩婉笑了，笑的很开朗，像是变了一个人。

海外潮汐潮落，软绵绵的阳光照在沙滩上，沙粒一闪一闪，海里的孤鲸，漫游在深海。

潮起潮落，孤独与懦弱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