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劝告

夜幕下，繁星点缀，今夜无月，黑夜中去并不是绝对的黑暗，有微光在闪烁，点亮夜晚。平静如水，不见一丝涟漪，而湖水地底下又是何人可以探知的暗潮。

墨韶寒努力地平复心情，又快速地修好断掉的弦，打算终止《忆昔》而换上另一首曲子弹奏。

不能再弹《忆昔》下去了，不提会被反作用所伤害，他也不想要在偷窥黑死牟的记忆，那股沉重的压抑感令他不敢再弹奏《忆昔》。

黑死牟换曲子了？

这次的曲子和刚才的没有一点相像，这回平静如同夜晚的低语，仿佛春风拂过湖水，仅仅携带起一些涟漪，又很快恢复镜面般的平静。此曲有静心的作用，往往墨韶寒心烦意乱时弹奏能够更好地帮助他思考，现在的墨韶寒就很烦，也很难受，借这曲子墨韶寒想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

墨韶寒是的。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墨韶寒至今也不知道，但却是墨韶寒最早学的几首曲子之一，他还记得第一次弹奏是在春末，在一棵樱花树下，每一次拨弦都有无数樱花飘落，漫天的樱花雨下是无尽的美好，如同美梦一般。

音乐配上樱花雨，还有温暖的阳光，清新的空气，身边茶水的茗香，那真是很惬意的生活。

墨韶寒嘴角微微地带有笑意，黑死牟看出来他的心情愉悦，这曲子是墨韶寒喜欢的曲子。

黑死牟很开心吗？

墨韶寒嗯。想起了有一次在樱花树下弹琴的情形，樱花雨配上音乐在加点茶香……

还有阳光，是那么的温暖，墨韶寒没有说下去。

黑死牟显然是一愣，他忽然间也回忆起不知多久前，他也在樱花树下和一个人喝茶的场景，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本来早已经淡忘，今夜在墨韶寒琴声中愈来愈清晰，只是他身旁那个人是他一生的心结。除去这点，那时应该真的如墨韶寒所说的那样惬意。

墨韶寒好想再看一场樱花雨。

墨韶寒感叹道，他好久没有去看樱花了，虽然家里也有樱花树，只是大晚上去看倒是很是阴森恐怖，有种要撞鬼的感受。墨韶寒小时候很怕鬼，每次经过墓地都要绕着走，生怕道听途说来的鬼会忽然从坟墓里跳出来，现在真的成了夹在阴阳两间的“鬼”墨韶寒对传说中中没有实体的“鬼”还是带有恐惧的。

墨韶寒觉得，樱花要在阳光下看才美，夜晚就没了那份浪漫，可是他白天出不了门。

黑死牟待到……阳春三月……就可以看了。

墨韶寒我想在阳光下看。

黑死牟的意思墨韶寒懂，现在是九月，等到了阳春三月那樱花是随处可见了，但墨韶寒要看到樱花还是在阳光下的樱花，那就是难为鬼的愿望。

黑死牟找到青色彼岸花……

青色彼岸花吗……墨韶寒叹了口气，这就是无惨找了千百年的东西，墨韶寒知道有了它就能克服阳光，但无惨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找到，他自个认为那东西压根就不存在于世间。或许，干脆就在地狱里等着无惨也可能。

墨韶寒真的存在吗？

黑死牟大人说有……那就相信……它的存在。

墨韶寒我找了百年也没有丝毫线索，你也是一样，不是吗？

黑死牟不，有线索。

黑死牟传闻……盛开在阳光下……时间很短。

墨韶寒阳光下……

墨韶寒不知道黑死牟哪来的线索，但就凭着长在阳光下那又是难死鬼的条件。

墨韶寒早就猜想这青色彼岸花是不是在阳光下开放的，否则以鬼千百年来地毯式搜索的方式来看，夜晚的世界早被翻个遍了。

那么要知道下落的只能是人类，而人类中见过青色彼岸花的少之又少，可能运气不好都死绝了说不定。

而且墨韶寒有种预料，待到真的找到了青色彼岸花，那或许是鬼的末路，墨韶寒真的不敢相信以无惨的性格会允许世界上还有除了他以外其他的完美生物的存在。

墨韶寒阳光而已，至少还可以用伞，但有些失去了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墨韶寒想起黑死牟的记忆，莫名地说了这句话，奇怪的言论却让黑死牟微微皱眉，似有所思考。

一时无言，墨韶寒继续弹琴，黑死牟继续听琴，至于心里都在想什么那就各不知道了。

墨韶寒太阳，不仅仅是天上的，还有身边也存在。失去了天上的，但身边还有，若真的连身边的也失去了，那真的一无所有。

你究竟在想什么，你究竟在意的是什么，你拼命隐藏的有是什么，有什么好否认的，你失去的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为什么不承认呢？

墨韶寒没有说出这些话，他自顾自地说着听不懂的话。

墨韶寒樱花雨的美，是用它的消逝换来的，无尽的生命却有无数的阳光换来的，珍惜的，值得渴望的东西离开自己，却无能为力。

墨韶寒当珍惜的东西彻底走的时候，挽回还来的及吗？内心是什么样的，连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不能去逃避自己。

墨韶寒是吗？一哥。

墨韶寒停下弹琴，一声收尾，他放下了怀中的鸣琴，带着悲伤的笑看着黑死牟。他想问，你看见了什么，真的看透了世界却没有看透自己吗？

黑死牟小寒，有些事……不要忘记身份。

墨韶寒我知道，我明白自己是谁。

黑死牟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墨韶寒我最后悔的事早就做了。

最后悔的为什么那一雪夜他没有死去，为什么之后他要让双手沾满血液。

墨韶寒但就算做了还有补救的机会。

墨韶寒在赎罪，即便他知道自己的罪不是一年半载也可以赎清的。

墨韶寒最可怕的是知道有罪，还认不清自己，后悔之余不是悲鸣，不是自欺欺人，而是面对。

墨韶寒起身，他想接下来的话有些不该说了，他能做的只有慢慢来，千万别做得太过了。揠苗助长固然不可取。

墨韶寒一哥，下次再听我弹琴吧。

黑死牟缓缓点头，也起身，就在墨韶寒挥手告别，打算通知鸣女的时候，黑死牟忽然阻止他的打算。

黑死牟不要……找鸣女。

黑死牟今天……大人在发火。

墨韶寒是不知道上弦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可能他把和无惨的联系减弱了，他也感受不出离远了后无惨的情感，但开启了通透世界的黑死牟明显比他好多了。无惨生气了，是哪只鬼活腻了去招惹他？

黑死牟下弦又有变动。

这下墨韶寒知道了，累死了，而累恰恰好是无惨很看好的，这下弦在墨韶寒来后就换了不知多少次，这次无惨大概会气得有解散下弦的念头吧。

墨韶寒可不想找待在怒火中烧的无惨旁边的鸣女帮忙，只是这样子一来他要怎么回去？想了想也不能一直待着，墨韶寒便振翅离开，飞到高空可以看看地形，大概就能知道身处何处，这样也可以找到回去的路。

目送着墨韶寒的离开，下方，上弦壹依旧静站在原地，墨韶寒说的话还在回想，墨韶寒的意思不难猜，但目的又是什么，他通透了世界，却看不透自己。

夜星拖了好久，我保证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下一章就是无限列车篇。但是我们也要放开眼界看看鬼那边的发展（其实是我忘记了无限列车那里剧情是怎么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