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再见

秦千慕看着眼前的少年，时间过去多年，秦千慕已经成长很多，但那个少年却一点也没变。清冷的绝美的面孔，如同地狱业火的血眸，如瀑的银发，更有那双堕落天使般的黑翼。秦千慕无法忘记这些，一如他无法忘记的琴音。

秦千慕看着墨韶寒，一时竟忘记了他也是属于撕碎他家庭的鬼，或许看着他两次杀完鬼后脸上都是相似的哀伤和疯狂，秦千慕本能地觉得这只鬼很痛苦。

墨韶寒空气中散布着沙子，那只鬼很强，能够在短时间内转移自己的身体却不被你发现，如果不及时一下子把所有的沙子毁灭后患无穷。不过，无法使用水之呼吸的你能够做到将他重伤也不错了。

墨韶寒看着秦千慕，他收起了琴只是静静地看着秦千慕，眼前的这个剑士却一直没有摆出战斗姿势来。

墨韶寒你就一点也不忌惮我？我可是鬼啊……

秦千慕你不会的。

不知道为什么，秦千慕就是很肯定，先不提为什么鬼会帮助鬼杀队，就以他先前的一命之恩和他眼里的悲伤，秦千慕感觉他不会。闻此言，墨韶寒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忽然低声笑起来，笑声回响在黑暗的夜晚中，让此刻浑身湿透的秦千慕不由得就是一股冷意。

墨韶寒原来如此。

墨韶寒却是没有多大反应，在他刚才看见晨之呼吸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呼吸拥有者秦千慕就在眼前。只是没想到的是，三年前救下的少年如今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强者，虽然没有一剑斩万鬼的强大，但不再是那个摔在地上无法爬起的弱者了。他果然是很强大的，一如既往。

秦千慕那，你叫什么？

墨韶寒和一只鬼这么交谈，你就真的这么放心我不会攻击吗？毕竟你的血肉可是无上的美味。

墨韶寒撇开话题，笑了一下，就仅仅因为救了他就对自己完全放松警惕了吗？

秦千慕如果你要攻击何必和我大费口舌。如果你真的要攻击我也不会轻易的束手就擒。况且，你看起来也不愿意成为吃的鬼，成为鬼不是你自愿的。

墨韶寒少有鬼是自愿化鬼的，一旦化了鬼却少有克服吃人的，而鬼中又几乎不存在能够违抗鬼王的鬼……

墨韶寒如果真的有了不得不做的原因，我也是会立刻杀了你的。秦千慕。

秦千慕你的意思是，你可以脱离鬼王的控制，但是在一定情况下你又不得不为他做事。

秦千慕那个鬼王是……

秦千慕几乎脱口而出，又见墨韶寒摆出了禁言的手势，那个名字是鬼的禁忌，是鬼的诅咒。

墨韶寒收起一直抱在手中的琴，振动双翼缓缓离开地面。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但墨韶寒不可能一直和秦千慕交流下去即便他很想再说些话。有些事，他说不出口也不希望秦千慕知道。

墨韶寒不会轻易出现在鬼杀队面前，这也是他百年来少为知的原因之一。这次出现是个例外，在暗中观察的时候，他感觉秦千慕的与众不同，他的强大中没有一种给鬼的恐惧，恰恰有种给鬼带去阳光的温和。也许别的鬼眼中秦千慕依旧和其他的鬼杀队剑士一样，至少在墨韶寒眼里是不一样的。这或许就促成了他的现身 当然原因还有他的记忆作祟，有人说，这是命运。

秦千慕等一下！

秦千慕还有好多话想说，他还有好多疑问想问，却无从开口。

墨韶寒呵，秦千慕，只要你我还是对立的两方，我们终会再见。

墨韶寒还有，我叫寒。

话音未落，除了飘落的黑羽，银发少年消失在了黑暗中，一如隐秘地到来。

秦千慕寒……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秦千慕默念这个名字，再次想起那个雪夜，那个寒冷的雪夜冻住了生灵，却在琴声中冰雪消融。

黎明前，墨韶寒回到了他的住所，一入屋内，扑鼻而来的是一股烤肉的香味。

叶星辉你回来啦！要来一点吗？

叶星辉端着一盘肉朝着墨韶寒挥了挥手，嘴里还嚼着一块肉。桌上一片狼藉，油污，香粉，不知何物的汁水，这让墨韶寒不知道睡什说什么好。

墨韶寒鬼不能吃人类的食物。

叶星辉呃，我忘了。每次都觉得你和别的鬼不一样。那要来一包血袋吗？

墨韶寒摇摇头，走近叶星辉，在桌上拿起茶壶又从一边的柜子里找来一些茶叶放了进去。

叶星辉唉，明明喝不了，喝了会恶心，你还是要喝茶，图啥呢？

叶星辉夹起一块肉放嘴里，一脸的陶醉，不得不说，他妈妈当年教他做菜是个很正确的决定，他能好好学上个一个暑假也是一个很棒的决定。要不然，以墨韶寒的味觉，做出来的菜大概会死人。叶星辉至今记得第一次墨韶寒做的一碗粥，味觉失灵的墨韶寒直接把糖当做盐放，差点没有让他就地死去。

叶星辉你去见秦千慕了？

见墨韶寒不回答他，叶星辉便扯开了另一个话题。

墨韶寒摇晃着手中的杯子，微微点头。

叶星辉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直放不下他啊，这回是要通过他弥补吗？

墨韶寒你说了，他是。

叶星辉这，地狱的事谁真的知道呢？不过也好，至少有依托了。

叶星辉这次就照你最希望的走向来吧。

墨韶寒希望是。

叶星辉哎呀，寒有时候乐观点，你想想我和你差不多惨，再过一个月我又要死去活来了，到时候可一定要帮我。

叶星辉叹气，仰天长啸。

墨韶寒那么多次了，该习惯了吧？

叶星辉苍天，那玩意是个人能够习惯的？太他丫的恶心了。

叶星辉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

不经意间，叶星辉有说出了他很久以前的习惯用语。一开始墨韶寒很是奇怪这是哪里的方言，但是叶星辉对此也只是嘿嘿傻笑，说是史官的特殊用语，其实鬼都不信。

墨韶寒这是又在骂谁了，所以趁现在好好活吧。

叶星辉那是自然，哈，烤肉太香了，我真是个天才。

叶星辉吃得津津有味，饶是让墨韶寒对着不知从哪来的奇葩很是无语。

墨韶寒知道叶星辉来自一个奇怪的地方，那里有许多他不知道的事物，但是叶星辉却对这里很熟悉，甚至连鬼都熟悉。除了墨韶寒外，叶星辉可以随意说出任何一个上弦鬼的能力，这连墨韶寒也不能。这可能也是为什么叶星辉知道墨韶寒身份后一副天要塌的表情来源，在叶星辉熟悉的世界中没有墨韶寒。

再者，身体重构的叶星辉也的确不是一般人。算了算相识的日子，距今也是多年，叶星辉的外貌一点也没变。按理说叶星辉是个老头子才对，却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

照叶星辉的话来说，他由于重构，时间已经乱套了。但毕竟不是鬼，该死的还是要死的。要是有一天真的忍不了疼痛了，他还是真的会跳楼的。话是那么说，墨韶寒眼里，叶星辉还是惜命的。

叶星辉吃着正香，耳边却传来很让他无奈的声音。

“叶星辉，叶星辉，东南方，东南方，发现鬼的行踪！”

叶星辉好无奈地一把抓住那只乱飞的乌鸦，随手一翻开书，就看见了一个很早以前就在关注的鬼的记录。

叶星辉不是我说，您报任务能不能按照实力来安排？您让我这个小喽啰去那种地方合理嘛？咋不让我去探秘吉原花街呢？

叶星辉叹气，毕竟鬼杀队大量的情报都是通过血与生命堆积得到的，在那种几乎无人生还的地方，很难完完全全的匹配到合适的人，只能说看情况而定人选，或者按照距离来安排。

叶星辉寒，历史又是好玩的要发生了，要见证吗？

墨韶寒什么？

叶星辉下弦伍，累之死。

说着，叶星辉手边的书又开始了翻动，一页空白的出现停留。

叶星辉这件事对于鬼杀队来说关系重大，而且会有柱参与。你要去看看嘛？没准又能遇上秦千慕了。

叶星辉只要不太明显现身就好了，寒，寒，陪我去嘛，我怕我半路噶了。

墨韶寒微微皱眉，他看着这个还在大口吃肉的少年，自从某一天晚上忽然疯了一样大喊大叫，还拼命地写了好几页历史后，叶星辉的热情度就比原来的高涨了不知道多少倍，总是说着终于开始了之类的话。

墨韶寒出意外了我可不管你。

叶星辉寒，你忍心吗？我们认识了那么久。

叶星辉跑到墨韶寒面前，却见到了墨韶寒无奈地闭了眼睛。

墨韶寒正因为如此才放心。

顿时叶星辉又一次仰头长啸，抱着自己的书独自吃烤肉去了。

叶星辉恐怕不是情感的问题，墨韶寒的性格就是冷吧？

叶星辉真是出淤泥而不染，跟我这个憨憨那么久了一点都没变，我倒是他妈的少了好多脏话呢。

叶星辉说来，也许原来的那群人见了现在的我也是会觉得性格大变的吧？

叶星辉罢了，那么多年，我连他们的脸都忘了。

叶星辉也只有寒还记得那么多事吧。可惜，无心，亦是无情啊。

轻语，只有叶星辉听得见。消失在空气中，似从来没说出过。

摆烂多年，也该好好露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