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后妈。

医院后方是连绵的山。

夜色里的山光秃，是暮年颓唐的老人。老人伛偻的背暴露出来，一个一个把头埋进地底下，用那张松弛的嘴讲故事。

——给贫瘠的土地。一山两山，都以不堪入目的姿态包围这块地方，找不出一片浪涌。

陆晨曦听着许烨的回忆，随着她蹲在医院走廊的拐角，玻璃地面被擦得很明净。少女刚说完，陆晨曦便大笑起来。

陆晨曦“我说你那天晚上和我打电话聊着聊着突然发什么神经呢？敢情你刚被扬帆拒绝？”

许烨“唉……脑子跟不上嘴，我就不该犯这个贱。”

许烨卑微地叹口气，陆晨曦侧过眼来，好笑地问。

陆晨曦“那你后来又是怎么加上的？你后来加上了吗？”

许烨“后来我没再申请，因为那时候我一直以为他有妻子了，不能做违背道德的事情。”

许烨“但是一周后，我见到了他的儿子。”

那之后的日子，许烨甚至没有见到过扬帆一面，更别提能搭上话。

她是在一周后的星期二下午，受陆晨曦的嘱托，帮忙打出一份病历单子交给庄恕。巧的是，当时的许烨没找到庄恕。

但恰巧路过休息室，门半掩，里内传出来一阵大笑声。许烨闻于此，微怔，透过门缝瞧见楚珺正待在里面。

还有一位青年。

许烨想着上次那件事好像还没有正式感谢过楚珺，便顺势叩响房门走了进去。

本来正和青年相谈甚欢的楚珺应声回头，瞧见来人是许烨便连忙起身笑道。

.「楚珺」“许大夫！您怎么来了？”

许烨的视线只在那位青年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迅速眯起眼睛笑起来。

语气很平稳。

许烨“没什么，路过这里就想来看看你。”

.「楚珺」“噢——对了扬子轩，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许烨许大夫。”

她抱着文件夹殷勤地介绍起来。

.「楚珺」“许大夫，这是扬主任的儿子扬子轩！”

听到这个称呼名字。

许烨无措了一下，觉得有些尴尬，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刚准备和扬子轩打个招呼认识一下的时候。

不曾想面前的人呆呆地盯着自己，然后十分不可置信地喊道。

.「扬子轩」“许大夫……你不会就是那个喜欢我爸的许大夫吧？！？”

许烨“……？？？”

哥，算我求你，问就问吧，不可置信就不可置信吧。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声？

你爸那么帅，我喜欢他很意外吗？？

许烨扶了一下金丝边眼镜，尴尬地笑了笑。

许烨“内个……都是谣言哈哈哈……哈哈……不可信不可信……”

扬子轩明显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摸着后颈顺从地点头。

.「扬子轩」“这谣言传的也太过了吧！要是我爸听到了还得了？”

许烨“对！说的太对了！”

许烨附和。

.「扬子轩」“太过分了！！许大夫你说是吧？散播谣言的人也太不负责了！”

许烨“没错！”

.「扬子轩」“太不要脸了！要是因为这些谣言导致医院不和平了！那这个人简直太罪过了！”

许烨“嗯！”

许烨尴尬地擦了擦额角的汗。

许烨“这是对领导的不尊重！”

楚珺一脸懵地看着扬子轩和许烨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青年扯着书包带子义正言辞。

.「扬子轩」“许大夫！我一定会为你出口气的！不要让我知道这个人是谁！！”

.「扬子轩」“我差点就以为我要有个后妈了！”

许烨“好！我支持……”

话音未落，许烨倏尔注意到扬子轩最后一句话的“后妈”一词。

许烨“等等，‘后妈’？”

.「扬子轩」“后妈……怎么了吗……？”

瞬间，羞耻什么的被她抛在脑后。

许烨“其实……有时候脸皮也没那么重要。”

.「杨子轩」“？”

许烨“你介意有个后妈吗？”

.「扬子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