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树下,坐着两人,一人黑衣头束金冠,此时正弹着琴,泠泠悦耳的声音从他的指尖传出。
另一人穿一袭白衣,眼缠白带,眉心一点朱砂红,此刻正唇角带笑的听着琴声。
一曲罢,他含笑看着他。
“玄漓…我……” 柔和月光照在玄漓的脸上,他的喉头动了动。
“嗯,怎么了。”玄漓抬头看他,缠着白布的眼睛似乎透着疑惑。
“没什么……”他的声音微哑,“我这次来是向你告别的,此次一别,估计百年方能一见。”
玄漓心下了然,大抵是关于擎苍的事,千言万语终究化为了一句:“要千万小心。”
“好。”墨渊道。
墨渊远去,玄漓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你此行离开,何止百年一见……罢了,万般皆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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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连天,硝烟弥漫。
墨渊是不败的战神,这场战争原可以结束得快捷些。
可在鬼族兵败山倒之时,玄女却暗暗将天将们的阵法图偷出去渡给了离镜。才始知当初玄女被休本是他们使出的一个苦肉计,可叹大师兄竟救了玄女,将一条白眼狼引入昆仑山门。
墨渊耗了许多气力补救,大伤元神。
趁着鬼族还未将那七七四十九道阵法参详通透,又领着天将们一路急攻,将鬼族三万残将围在若水。
最后一战,两军排在若水两岸,千百里长空乌云汹涌翻腾。
事情已基本无甚悬念,要么鬼族递降书,要么等着灭族。
却不想擎苍半途祭出东皇钟。东皇既出,万劫成灰,诸天灭噬。
一等一的神器,一等一的戾器。
擎苍笑道:“只要我还是鬼族的王,便万万是不能降的,天地也该变上一变了,此遭有八荒众神同我做伴,我也不冤。”
墨渊那时已是勉力支撑。纵然东皇钟是他造的神器,他亦已无法驾驭。
要抑住东皇钟的怒气,只有在它尚未完全开启之时,寻个强大的元神生祭。
东皇钟瞬时在擎苍手中化成若干倍大的身形,上界的红莲染成熊熊业火。
正当墨渊准备用元神生祭东皇钟之时,一到白影将他禁锢住,比他更快的飞向了东皇钟。
“不!你会死的!回来!”
钟身四周爆出血色一般艳红的光,穿过他的身体。愈来愈盛的红光中,玄漓突然转过头来,轻轻掀动唇角。
等我。
被钟体噬尽修为之前,仍强撑着施了术法,拼着魂飞魄散,硬是将擎苍锁进了东皇钟。
如此,即便祭出了八荒神器之首,鬼族亦没讨到半分便宜。
鬼君既已被锁,他此遭带出来做将军的大儿子领着三万残部在十万天军跟前抖得筛糠一般,急急地递上降书。
彼时墨渊抱着鲜血淋漓的玄漓,血红着一双眼。
“为什么?为什么替我…为什么?”
墨渊抱住玄漓,双眼发红,他的头靠在玄漓的头上。
“我会等你的……”
墨渊的七个徒弟很担心地看着他,墨渊抱着玄漓不发一言,孤身离开了弱水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