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在面上细细摩挲,触到的是一片细腻和几处裂痕。
“货打哪儿的。”
我抬了抬下巴,示意让他把窗打开。
原以为是他运气好,在古玩一条街,到处都是坑,让他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对上了。
李易山的回话让我奇怪了。
他把木窗推开,“文老板好眼力,前天早上有人拿这碗上结义楼,说是唐代的,要当了。”
“呀,这天不算得上好”
我绕过桌案,半坐在窗框上,见外头没人,才敢拿出来放肆看。
“说唐代的就是诓骗你”
天着实有些阴暗,瓷釉反出了道灰光,我仔细看了圈碗口,有些发黄,却没有缺一道口子。
“最多就是宋的”
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李易山看得心惊肉跳“宋的也成!文,文老板你先下来,多危险。”
他说得危险不是指我,是指我手上的家伙。
“晓道哦”我拿方言回他“我家的东西可比这个贵多喽,要赔也有本。你等不及就去后堂上根香,我爹保你日进广财”
其实就是我自个想鉴,嫌他吵。
不料,李易山难得叹气,本来就四十几了,这一叹仿佛躺在棺材里的是他一样“你爹……怎么没的?节哀啊”
我放下碗,直视他“得了病,还背着我,走的急”
李易山去了后堂,我的笑意渐渐淡下来了。
我把目镜摘下来,却仍坐在窗框上。
其实我有个猜测,隐隐的,我不敢告诉李易山。
不为什么,就是怕引火烧身。
毕竟,这碗,太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