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父子俩的隔阂

月亮悄悄爬上天空，被黄昏的余霞映着，忽的一下子，它又趁太阳不注意，悄悄独霸了整个天空。

　　夜里了，万家灯火一齐通明，火红的灯笼与天上时不时闪出的烟花诉说着这个日子的特别性。

　　楼下余笙和家里人一起准备今天晚上的年夜饭，墨阳有习俗年夜饭要和本家人一起吃。所以除了小姨一家人之外，没有其他的亲戚朋友来。

　　屋子里欢声笑语，热闹极了，一向喜静的余笙也浅浅的勾着笑和大家说话。

　　屋子里热闹，屋外也热闹得很，鞭炮声一阵一阵的，烟花时不时踮起脚尖跃于天空之上，热闹的有些不像话。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余川笑着冲小姨夫说。

　　小姨夫连忙捂住自己的裤兜，看了一眼小姨，慌慌张张地说：“小姨不是给过你了吗？”他的私房钱只有那么一点点，可禁不住造造啊！

　　余川一撇嘴，看向余笙，又把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了一把，委屈巴巴地说：“今年过年就我姐和小姨，二姨给红包，我姐可是收到了几十个人的红包呢，我不管，我也要，不然我就生气啦！”小孩子脾气在余川身上应验果真是个财迷。

　　小姨夫在小姨的注视下一脸肉疼的准备掏腰包。

　　“要多少？”清清冷冷的男声传出来那一瞬间，余川颤抖了一下，飞快地躲到余笙身后。

　　是余景在说话。

　　看见余川反应这么大，余景皱了皱眉，看向余笙。然后一步一步走向余笙，他往余笙那边走的第一步余川就抓住了余笙的衣角，余景越靠近余川抓得越紧，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除了余笙和柳声，其他人都在好奇余景要干啥。在小姨夫妻俩眼里，余景是刑警队长，不爱说话，严肃，一身正气。还老喜欢和柳声秀恩爱，最可爱的人莫过于用最严肃认真的表情和别人秀恩爱了。

　　在何清何明两个人眼中，这个姨夫非常的凶，不爱笑，也不爱说话，特别吓人。小一点的何清看着余川，小小的人眼里满满的都是同情。川川哥哥，是不是要挨打了？

　　余景成功的站在了余笙面前，他在兜里掏了掏，掏出来两个红包。刚才准备要跑的余川也顾不上恐惧余景的气势威压了，小少年双眼放光的看着分量不少的红包，眼睛里面全是期待。

　　第一个红包递给余笙，余景露出点笑摸了摸和自己表情形象的女儿的头，没有说话。

　　第二个红包递给余川。

　　余川愣了好一会儿咽了咽口水：“爸……，给我丶我的吗？”眼睛里有期待，还有害怕。

　　不怪余川那么怕余景，如果一个孩子小时候经常见不到父亲，而第一次见到父亲时，父亲正持着枪击杀了一名危险分子。

　　想想那样的场景，那时候余川才五岁，虽然是正义的行为，但那样血腥的场面肯定会让父子俩产生不小的隔阂。再加上余景工作忙，给不了余川必要的陪伴，余景又不善于表达感情只会说干巴巴的话。

　　余生和爸爸关系好，但是每次家里做好饭之后，让于景回家吃饭的都是柳生，让于穿去打电话的目的就是培养父子俩的感情，别看雨景不再时，鱼穿校于景，老余叫的那么活络，但那都是不敢在于其面前叫的。

　　“你的。”于景看见儿子的举动，想说点什么，但是卡到嘴边说出来的时候只有两个字。

　　“谢谢爸！”余川接过红包，恭恭敬敬的说。

　　余景抬了抬手想摸一下他的头，但是却被躲开了。

　　童年给的阴影不是一个红包就可以解决的，小少年心里还是膈应还是恐惧。也许恐惧中更深一层次的是埋怨吧，埋怨余景从来没有好好陪过他，只陪过他姐。

　　收了余景的红包之后，客厅里的气氛又活络了起来，大家有说有笑，喜气洋洋地准备年夜饭。

　　热闹之中，余笙有点开心，开心的瞬间便是一瞬间的恍惚。

脑子里闪过一双眼睛，总是温温柔柔的，但总是让人莫名的感到一点点忧伤。他没有父母，只有一个似乎不太亲近的爷爷，宋爷爷似乎也没有亲戚。

　　他现在开心吗？

　　忽的一下子，想到这，一个念头窜上了她的脑子里。

“我上一趟楼。”留下这么一句，余笙就飞快的往楼上跑，她头一次这么冒冒失失的，全是为了那个第一个喜欢的人。

　　“笙笙，去干嘛呀？”小姨好奇的问。

　　“找团子吧，今天上完坟之后就没看见团子了。”余川耸了耸肩，老姐真喜欢团子，看那速度都快比得上饿虎扑食了。

　　房间门推开，飞快地按下灯的开关，余笙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期待脑中想象出来的场景，然而，窗户打开的那一刻，她完全失望了。

　　宋佟之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光，宋家的院子里没有放鞭炮。微红的灯笼光照的院子里的地面有点红，宋家安安静静的，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像是没有人一样。

　　在热闹的除夕夜里，宋家显得格格不入。

　　余笙的呼吸沉重了几分，她关好窗户，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红色的长袄套上。

　　她向楼下走去，她不知道的是，她刚关窗户的时候，对面的灯亮了，男人端着一碗饺子，还有一碟看起来很不错的蘸料。

　　“姐，你怎么把大红袄套上了？”看着余笙套着大红袄下来，他忍不住问。

　　家里有暖气，温度不低，穿着毛衣就够了。

　　“妈，我叫宋爷爷他们一起过来吃饭。”没有理会余川的话余笙直接说。

　　“哎呦，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差点把他们给忘了！”

　　以前过年时，柳声总要叫宋宝山一起过来吃年夜饭。他是孤寡老人，一个人着实孤独，余家人不知不觉中已经拿他当亲人了，逢年过节时都会叫他一起来吃饭。

　　“那我去了。”

　　少女利落的往门外走，门一打开，一阵冷风直往身上灌，外面风大的很。

　　一束光亮升上天空又一下子在天空中炸开，形成一个个五颜六色的烟花，美极了。

　　空气中全是呼出来的热气与冷气在交合，在微红的灯笼光下，热气也变得有点梦幻迷离了。

　　“叩，叩，叩。”大门被敲响脆生生的敲门声飘进安静的院子。

　　“来了。”很老气，但却中气十足的一声传来。

　　大门被打开入目便是宋宝山，不等余笙说话，老人家热情地掏出红包塞给余笙：“笙丫头呀，过年了又长大了一岁，我刚寻思着明天去你们家拜年呢。”

　　“谢谢爷爷，我妈叫你们去吃年夜饭，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差你们了。”余笙露出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有的笑，宋爷爷对他很好，她是拿他当亲爷爷来看待的。

　　“等一下，我去叫冬娃子，爷爷包了饺子，咱们一会儿一起吃。”

　　“好。”

　　不用猜，“冬娃子”一定是宋佟之了，宋佟之是冬至生的，叫“冬娃子”很贴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