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苏先生。”
“好久不见。”苏络希的声音有些沙哑，“你还是回来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两人间的气氛有点尴尬。
按年龄来说苏络希和华语星算“同龄人”，按辈分说华语星是苏络希的长辈。
干脆俩人还是以姓氏相称，避免尴尬。
“你能原谅我以前犯的错误吗？”正当华语星以为对方掉线打算挂电话的时候，苏络希又开口了。
“你指的是什么？”华语星依然平静，虽然声音很像，但那个仅仅听声音都能让她心潮澎湃的人不是死了么，“是你和莫钰千勾结害死你爹还是你明知道莫钰千和莫柏英陷害我却不出面作证？”
一旁的班莹听了这话惊得眼睛睁大，什么鬼，苏络希知道她被莫钰千陷害了？
“我没有证据，他们也不会听我的。”苏络希的声音里有些悲哀。
“嗯，如果你是问这件事的话，我不怪你。现在你可以说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了。”
“我……”苏络希合上了一双天际蓝色的眼睛，“之前的合同，我希望你可以和我们续签。”
“好。”抗衡莫钰千，她还需要这个人的帮助，“还有什么？”
对方没有说话，但华语星是谁，虽然年纪不大，但在读别人的言外之意方面可算是他们的老祖宗：“你也要物资？”
“用现金买，不用太多，而且我会还的。”还她的人情，这一次和上一次的。
“好。”华语星一口应下，“我不用做别的了吧？”
“不用。”
“那我托你做件事。”
“愿闻其详。”
华语星讽刺地一笑，但没有发出笑声来。她左手轻抚桌面，再次有节奏地轻轻敲击木质的桌面。一双红色的眼睛里流光溢彩。
“无论未来你二弟和四弟家里发生什么，你尽量不要插手。”
“你答应不答应我都无所谓。”
“我只是通知你最好的解决方式。”
苏络希把手指插进自己棕色的头发中，随手理了理：“我会尽力。”
“你最近好像在报复性降价你们家的东西？”华语星微微一笑（这次是真心的微笑），“莫家因为这事股票都崩了。”
“你还真是不出门知晓天下事。”
“我是神仙，掐指一算就知道了。”华语星淡淡地开了句玩笑，挪开了一直搭在桌子上的左手。
“很多东西不能在手机上说，等你安顿下来咱们见一面？”
“好。”
见一面也好。很多问题只能当面谈。
“莫钰千说他要恢复你在公司的席位了吗？”
“他会吗？”
“会。”苏络希犹豫了一下，“很快就会。他打算过几天请你去会议厅和其他人见面，你得准备准备。”
“好，谢谢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挂电话了。”华语星轻笑了一声，在半分钟后挂掉了电话，和坐在她对面的班莹对视。
“你要和他联合吗？”班莹平静地问，“他不是他。”
“我知道。”华语星叹息了一声，“我分得清他和他。我不会和苏络希联合的。”
以利益为基础的联盟总是不牢靠的，第一次混战是如此，第二次混战也是如此，她必然不会犯第三遍。
班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遇辰伤得你很深？”
“他没有伤我。”她下意识地反驳，就像他还活着的时候一样反驳，“伤害到我的是他的死。”她缓缓合上双眼。
像一个巨像轰然倒塌一样，突然就没了。
即使是现在想起来，她依然感到锥心的疼痛。
“没必要，语星，没必要。人死不能复生。”
华语星睁开了眼睛，扯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好，我知道了。今天中午你留下吃饭吧。”
看着华语星紧握的拳头上微微发白的指节，班莹抿了抿嘴，点点头。
华语星顺着班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微微一笑，松开手，却发现指甲已经嵌在手心中了。
她尴尬地用手摸了摸手上的伤痕。
“中午吃什么，我去厨房帮你吧？”
班莹伸手去扶华语星，牵着她去了厨房。
“你最近在做什么呢？”华语星一边洗碗盘一边随口问道，“除了研究疫苗之外。”
“种烟草。”班莹笑了笑，“我也没别的可干。”
华语星点点头，低下头去继续干活，同时在心里默默盘算着班莹除了研究医学和种地还有没有什么可干的。
好像在疫情结束前她还真就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
“班墨芝说要从你们家进疫苗，你们家有吗？”
华语星柳眉微蹙：“找我？为什么不找你？”
“莫钰千能让我把我家疫苗卖出去？”班莹嗤笑一声，染的鲜红的指甲在瓷盘上发出哧哧的响声，“他觉得我卖东西就是输出意识形态，贼喊捉贼，hetui。”
“真有意思，以前他也一直这么说我。”
华语星把目光从班莹脸上转回到盘子上。
“不用介意。”班莹对她的眼神心领神会，“他只是嫉妒，还舍不得搞计划少挣两分黑心钱。现在我们这边福利待遇逐渐上升，他们就得花更多钱在福利保险这方面，他嫉妒呢。”
“嗯。”华语星轻声回答，打开行李箱，开始从里面找吃的。
“你手头有多少钱？”班莹皱着眉看她翻箱子，“要是钱不够花，我和朝云同志就把你对晶晶他们的援助计划停了。”
“够花。”华语星抬起头来，微微一笑，“莫钰千冻结不了我所有的钱。”
“遇辰一分钱都没给你留？”
班莹仍然觉得不可置信，苏遇辰对她那么好，怎么会一点钱都不给她留。
“他留给我的东西比钱宝贵得多。”
华语星平静且坦然地看着班莹的脸。
“你说广寒？”
“还有我们的思想。”
纯粹而坚定的理想主义者，要么拥抱理想成功，要么怀揣理想死亡。
既然其他人死了，她就一定要带着理想一步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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